都南的开学时间定在二月六号。
沈柏一月最后一天回的北城,先是收拾收拾搬回了先前那套离学校近的房子,然后剩下的几天时间全部用来补作业。
二月六号早上五点,他终于把最后一科的套卷胡乱写完,笔都没力气放,直接一头倒在了床上。
好像也就过了五分钟,沈柏梦中听见他家门铃被按得叮咚响。
过了好一会儿,沈柏才明白过来这不是梦。
是真的有人在摁门铃。
沈臣明和岑月去了外地,钟毓自己家昨天有事请了假,现在全家上下就只剩沈柏一个人在。
他把脑袋塞进枕头底下,但“叮叮咚咚”的门铃声一刻不停地穿过客厅,走廊,楼梯,然后疯狂折磨他的耳朵。
最后是沈柏受不了了。
他哀嚎一声,光着脚噔噔噔跑下楼梯,猛地拉开门。
“你——”
然后他看见了一只脸色跟深褚色有得一拼的虞桥。
有些日子没见了,沈柏一愣,“你来干什么?”
瞬间,虞桥的脸就黑成了象牙黑。
“要迟到了!”虞桥怒吼,“都七点过五分了!!”
沈柏如梦初醒。
七点四十就是早自习,俩人在路上就得花起码半个小时。
洗漱换衣服装书包,沈柏再次出现在虞桥面前,蹬上鞋扣上棒球帽,用以遮掩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走吧。”
总用时五分钟。
虞桥脸色勉强转亮一个度。
走出小区,俩人照常去早餐店买包子。
“哎对了,你作业做完了吗?”沈柏一边咬豆沙包一边问。
虞桥喝着豆奶,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都做完了。”沈柏自问自答。
“那你知道九门作业,三十八章试卷五篇作文我写了几天吗?”沈柏又问。
虞桥还是没说话。
“我只写了五天!”沈柏举起手欢呼,“五天就全部写完了!”
“而且你猜我空了几道题?”沈柏心情极好。
“……”
“一道题都没有空!我全部都写了!作文每篇八百字!甚至有一篇写了一千二!”
“……”
上了地铁,沈柏又没闲住,吧嗒吧嗒凑上来,“那你知道物理大题我是怎么写的不?”
“……”
“每道大题我都写了二十个公式。”沈柏伸出两根手指,“庄老师不是说了么,一个公式一分,那我每道题就能有二十分……一张试卷起码一百八!”
“……”
“我发现已经掌握了应试技巧,并且能够熟练运用了。”沈柏握拳,“虽然上次期末考试我还是倒二,但我这一次有信心!!”
“?”
“——把倒二踩在脚下!”
“……”
合着目标还是倒三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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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的开学典礼结束。
回班大扫除,交作业,然后马不停蹄地上了两节连堂课。
直到这时候,沈柏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今天上午怎么都没说话?”沈柏皱着眉,抛出了疑问。
虞桥后背僵了僵,还是没有回答。
“你不舒服?”
“……”
“嗓子坏了?”
“……”
“你是虞桥本人吗?”
“……”
“我明白了。”沈柏忧虑了一下,“那虞桥呢?他是被隔壁训犬员抓起来了吗?”
“……”
一直拿冷漠后脑勺看沈柏的虞桥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沈柏缩了回去。
“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过了一会儿沈柏又鼓起勇气蹭了回来,“我可以去探视吗?因为我想了一下我还是得去看看虞桥,毕竟。”
“他也没有别的朋友了。”
“……”
“沈!柏!”虞桥终于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出来我!生!气!了!”
沈柏盯着他的脸半晌,脑袋上慢悠悠地浮现出了一个“?”。
然后缓慢地眨了眨眼。
“你生气了?”
虞桥没好气,“对!”
沈柏又局促地“哦”了一声,过了一小会儿,他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生的谁的气?”
“……”虞桥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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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给你发了一百八十多条微信!一百多条!”虞桥把桌子拍得哐哐响,“你还记得你回了我什么吗?”
沈柏的眼神泄露了他内心的疑惑。
虞桥不抱希望了,“你回了一串省略号。”
“还他妈只有四个点。”
“….”
沈柏摸了摸鼻子,“那天情况紧急……”
“能有多紧急。”虞桥磨牙,“都过去一个星期了还紧急?”
“这个星期我不是补作业去了么,你看我三十九张试卷五篇作文都写完了,一道题都没有空,而且每篇作文八百字,最后一篇甚至写了一千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