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柏踩崔昱一脚。
就是崔昱回踩沈柏一脚。
甚至有时候沈柏觉得崔昱就是故意的。
可每当沈柏愤怒地看向崔昱时,对方总一脸挑衅地看回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两次练习课,沈柏拉住崔昱,决定跟他打个商量。
“你看,你又要跳高,又要接力赛,现在还要来跳舞,实在是太累了。”沈柏好声好气地跟崔昱说,“要不咱们还是跟向妈说一声,退出了吧。”
“沈柏。”崔昱的语气吊儿郎当,“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了?”
“……”
沈柏耐着性子,“我这不是关爱同学,怕你最后一个奖项都捞不着么。”
“这个不用你担心。”崔昱轻磨虎牙,语气威胁,“我这人没什么优点。”
“就精力过剩。”
“……”
这时温婧婧突然路过,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哇你们……”她捂住嘴,“这大白天的都说些什么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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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艺节进入准备时期,整个都南都沉浸在快乐氛围之中,虽然加起来一共只有两周时间,而且平日里还是以上课为主,但作为一成不变生活的调剂品,这也够了。
可每次只要到了练习时间,沈柏就一反常态,满脸愁云惨淡万里凝。
但总有人是看不出来的。
尤其是每当沈柏跟崔昱在这边暗流涌动,温婧婧那几个女孩子总在时不时在旁边叽叽喳喳。
还尖叫。
还拍照。
还说什么“我要传到吧里去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的女孩子都在想些什么?
沈柏甚是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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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沈柏跟商陆没有见过。
只是偶尔微信上会聊上一两句。
但商陆明显兴致不高的样子,所以到后来沈柏也就不主动说话了。
凉得,也太快了一点。
沈柏找出商陆那天塞给自己的那袋零食,从里头摸出一根棒棒糖。
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然后狠狠地,发泄一般地,赌气似的,嘎吱一声咬了下去。
——嗯?
沈柏又把糖棍抽了出来。
里面居然有颗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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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又是个雨天。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向雪的意思是放学后再多练四十分钟。
于是舞蹈老师把所有华尔兹成员带去了艺术楼的练功房。
都南虽然不招艺术生,但在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硬件支持上倒是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忱。
比如说这栋艺术楼,就贼大。
平时来的人,也贼多。
就好比现在,还有小提琴声和钢琴声悠悠传来。
沈柏侧耳听了一会儿。
好像是门德尔松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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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几间练功房已经被其他班给占领了,十班就去了二楼。
“好了,同学们休息一下。”二十分钟后,舞蹈老师拍拍手,“十分钟后回来。”
现在已经到了舞伴之间练习大全套的时间,沈柏两条胳膊被崔昱举得老高,早酸得不行了。
老师一宣布休息他的脸和胳膊一块儿垮了下来。
沈柏走出练功房,去楼下买了瓶水。
他实在是渴得不行,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下去了大半瓶,才喘了口气。
这时候琴声又传了过来。
弹琴的人功底应该十分深厚,流畅又动听。
沈柏心情好了不少,眉头也随之舒展开。
还剩下小半瓶水,沈柏喝不下了,用来冲了冲手。
“就这么嫌弃我?”
听见这句话,沈柏偏头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崔昱。
见到崔昱沈柏当然没有好表情了。
他把水瓶丢进垃圾桶,干巴巴道:“也就一般嫌弃吧。”
“那非常嫌弃的是什么?”崔昱胜负欲旺盛。
“腐烂神。”沈柏顿了顿,担心崔昱听不明白,“就是千与千寻里面浑身都是垃圾的那个。”
“……”
崔昱的脸色又青了。
“沈柏。”
过了一会儿,崔昱又道:“咱们都相处长时间了,你就真没想起来点儿什么?”
怎么最近总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沈柏摇摇头,满脸戒备,“没有。”
“你再多想想?”崔昱不死心。
沈柏一点儿也不愿意想,他甚至不想多跟崔昱单独待在一块儿。
他垂着眼,没说话,低头朝楼内走去。
崔昱又追了上来。
“真没一点儿印象?草莓味棒棒糖?或者说,”崔昱的声音传过来,“……小矮子?”
最后三个字刺激到了沈柏。
他猛地停住步子,转过头,面色严肃,“崔昱,你这人好奇怪啊。”
“我跟你才认识几天,无冤无仇的,你这么针对我干什么?”
“我到底惹你哪里了?麻烦你直说。”
沈柏顿了顿,“然后你改可以吗?”
“……”
说完,沈柏也懒得再看崔昱的表情,抽回目光扭头朝里走去。
崔昱的脚步又紧紧地跟在了他身后。
沈柏加快速度,却不想崔昱人高腿长,根本就是两步就追了上来。
“你听我说,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崔昱下意识去拉沈柏手腕。
沈柏不想听,朝后一躲。
一不留神撞开了身后的门。
重心偏移,他连连后退几步。
连带着崔昱也扑了进来。
“扑通——”
两人跌坐在地。
琴声戛然而止。
屋内的商陆和江裕安看过来。
沈柏和崔昱抬眼望过去。
一时间八目相对。
半晌,江裕安面无表情地抬起眉,评价了一句。
“哇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