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亲吗?”
这三个字拼出的信息量让沈柏的反应前所未有的快。
“你现在提这个。”沈柏往后挪了一点点,“未免也太猴急了一点,你可是刚转正,怎么就跟老板提条件?”
商陆眼睫低垂,等他继续。
“也就是说,”沈柏清清嗓子,“再议。”
商陆还是没有说话。
他一直不说话,沈柏耐性也被消磨殆尽了,催促道:“好了,我没得想说的了,你要也不想说,那就可以放开我了。”
这回商陆“嗯”了声,听话地放开了他。
获得自由的沈柏又把重点放在了别的地方,“你赶紧签字。”
他守着商陆在小票下头乙方的位置写上了名字和日期,然后又拿记号笔给商陆涂红了食指,在名字上按了个手印。
齐活儿了。
沈柏满意地欣赏了一下,然后把小票叠好,放进口袋里。
“合同应该一式两份。”商陆突然提醒。
沈柏如梦初醒,“啊,我忘了。”
“那你家还有没有白纸。”沈柏问,“我现在补一张给你。”
“没有。”商陆很快给出了回答。
“那没辙了。”沈柏道,“还是下次补给你吧。”
他说着,去接商陆手里的衣服,“我去洗澡……”
商陆往后收手,沈柏就扑了个空。
“打个欠条。”商陆提出要求。
沈柏抬起眼,给这个记性不怎么好的人提了个醒,“你家没纸。”
“那就换一个。”
商陆说着,稍稍俯下身,把侧脸放在了沈柏的面前。
他纤长的眼睫在柔和的灯光下像是羽毛般轻盈,泛着光泽,皮肤纹理细腻,自然形成的光影和线条漂亮得沈柏又想去摸油画笔。
“来。”
商陆的嗓音微微带了一点儿颗粒感。
“你可以在这里给我打个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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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洗完澡,胡乱擦了两把头发,然后去拿架子上的睡衣。
房间里暖气足,所以商陆给他拿的睡衣只是覆了一层薄薄的绒毛,厚度正好。
但大小就不是了。
这套睡衣明显大了沈柏两个号以上,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他挽了挽裤脚,又挽了挽衣袖,这才勉强合适。
吹干头发,沈柏就躺在了床上。
很显然这间房不是商陆常睡的,寝具都挺新,看上去像是经常有人给收拾。
所以没有商陆的味道。
——等等。
什么叫做商陆的味道。
这句话怎么看起来这么……这么猥琐。
不行,沈柏你不可以猥琐。
冷静一点,别胡思乱想。
你只不过是因为寝室环境恶劣,再加上没几天就要封寝室楼了,更何况你刚才还经历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现在内心脆弱得很,回到寝室容易触景生情,所以才来商陆家借宿。
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别的原因。
对。
没有别的原因。
刚安慰好自己,沈柏准备睡觉。
房门突然被敲响。
沈柏一个激灵弹起身来,下床去开门。
商陆站在门口。
虽然知道这是商陆家,也知道房子里除了他们俩之外也没有别人,可是沈柏还是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紧张了一下。
尤其是看到商陆的脸颊。
他更紧张了。
大概也是刚洗过澡,商陆身上带着干净清爽的味道。
沈柏后退,他就靠近了一些。
“刚才张警官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们明天再去一趟派出所。”商陆手撑着门框,“未来几天可能还会有别的事,他建议我们推迟一周左右离禹。”
“好,那我跟我妈说一声。”沈柏点头。
商陆“嗯”了声,往沈柏房里看了一眼,“被子够不够厚?”
“够了,挺暖和的。”
“药放在桌上了,记得吃和擦。”
沈柏又点头。
“还有水喝完了记得睡前再倒杯放着,空调开暖气挺干。”商陆又说。
沈柏笑了一声,“我不是北方人吗,禹市空气这个湿度都能嗓子我睫毛上长青苔了。”
商陆也笑了一下,“行。那还要拿点零食么,万一你半夜饿……”
“学长。”沈柏开口打断了他,“你今天怎么回事?”
商陆眉梢抬了抬,“怎么?”
“还挺……”沈柏措辞,“无事献殷勤。”
“无事献殷勤?”商陆换了个姿势,倚着门框饶有兴味地看向他,“怎么个无事献殷勤?”
沈柏现在也不怎么困,于是跟商陆开起了玩笑,“比如说,以前就不见你对我这么好。”
商陆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吴泽宇没说错,你还真有点儿白眼狼。”
“我以前对你不好了?”
沈柏脑袋被揉得晃来晃去,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反正、反正就是各种不好。”
商陆像是气笑了,松了手,“你要这么说……也行,那我的回答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沈柏稍稍偏了一下脑袋,“哪里不一样?”
“你现在是我老板。”商陆扬起了一点唇角,“我可不得讨好讨好,争取早日被潜规则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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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冲着他最后一句话。
沈柏去厨房倒了水,回房间后把门小心翼翼地给锁紧了。
不放心。
还拖了两把凳子堵住。
堵完。
沈柏又觉得不至于。
于是他又把凳子给搬了一张回去。
商陆家的家具也不知道是哪里买的,一个个好看是好看,就是死老沉,沈柏来回搬两趟就累得气喘吁吁。
刚休息一会儿,手机振动了一下。
沈柏拿起。
商陆发来微信。
。:我没你房门钥匙
。:别担心
。:挺沉的吧
“……”
像是被点破了那一点小心思,沈柏先是涨红了脸,接着情绪反扑,恼羞成怒了起来。
木白:那可不是得小心一点么
木白:今天刚接受了教育,我就实践起来了,不然看上去就像是不知悔改一样
木白:所以我会小心谨慎
木白:不给任何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