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打工能够赚十三万看上去好像能拿很多也能够养活自己,但秋叶樱知道并不是完全如此。
首先这十三万里有十万是每个月都需要还给港黑的分歧欠款,同时也作为自己“能够还债”的证据可以不加入港黑。其次每个月来自国木田独步的八万元更像是一种拆东墙补西墙,她肯定要把这笔钱记下等以后找机会还回去。
除此以外她还要攒高中毕业之后的营养师学校学费以及从国木田家搬走租房的费用,这样自己就能尽快和国木田独步“离婚”,不用再特别麻烦他。
毕竟按照本来的生活轨迹,她不可能会见到国木田独步。
盯着台灯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在记账本上记完这一个星期的收入后秋叶樱撑着下巴觉得也有点麻烦。不过这些麻烦暂时都可以先归在旁边,晚饭的时间即将到来,她身为家政妇也是时候应该开始做饭了。
哪怕考评期已经结束,但总不能因为结束考评了然后就懈怠吧?扣工资没法还钱了怎么办?
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辫后套上围裙进入厨房,刚开始刨牛蒡的时候秋叶樱就察觉到国木田独步走到了厨房门口,表情有些灰暗的同时还有点郁闷:“那个,樱。”
“嗯,有什么事么独步先生?”
“明天……我记得你没有打工对吧?”
“是的。”
想到自己已经把周日的打工取消,秋叶樱略有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然而等她听到“明天家里有客人”才恍然大悟:“所以独步先生是要我出门对吧?放心,我不会打扰……”
“不是。”
“不用我出门回避?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社长,想要见你。”
在和国木田独步相处的这一个星期里,秋叶樱可以肯定自己和他聊天的时间加起来都不满十个小时。但因为一些都市传闻因此对武装侦探社有所了解的情况下,她放下自己手里的菜刀表情很是迷茫:“所以独步先生你的意思是你们侦探社,居然还会有家访?”
“……”
很犀利的吐槽,国木田独步一时居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尤其在福泽谕吉还是自己老师的这个前提下,他莫名有种自己再度回归校园了的错觉。
只不过这种发散性思路,以前似乎没有见到秋叶樱有过?
“所以那位社长先生知道我们是事实婚姻么,独步先生?”
“啊,他知道。”
“那就很好办了。”
很是利落地将手里的牛蒡切片再切丝,亚麻色马尾辫的少女将牛蒡切完后拿出了放在一边的胡萝卜做了同样的处理:“既然知道实话实说不就可以了么?毕竟独步先生您又不是在一场考试中考到了零分。”
确实没有考零分,但是没有考零分的前提是他觉得自己好像作弊了。
和未成年人结婚什么的……
“规则规定了十八周岁就可以结婚了,虽然我没有成年但是至少国际上这个年龄的确是成年的年龄,而且您也没有犯原则上的错误,责怪这种事情是无从说起的。”
秋叶樱带着点调侃把手里的三种丝抓匀后裹上面糊,用勺子摊成小薄饼放进了油锅:“还不如说您可以自豪一点,毕竟也算是拯救差点失足的少女了嘛。”
眼前的少女眼神灵动,说着自己根本就无法反驳的话语,和自己当初见到她所产生第一印象的“表情不多”与“安静”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国木田独步盯着甚至于心情好到差点哼歌的秋叶樱,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在当时她说出“您想要帮我但是只有家人才能帮我”→“您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并不是我的家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要成为家人的方法是结婚,所以您要和我结婚么”这条逻辑链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这个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面对尾崎红叶的时候她是故意的,故意不让自己同意她这条过于跳脱的逻辑链,故意要选择那条最惨烈的道路。
“樱。”
“嗯?”
“如果当时我没有来,你会选择活下去么?”
如果,那个时候国木田独步没有来。
听到这个条件,秋叶樱盯着在平底锅上煎炸的牛蒡、胡萝卜、土豆丝制成的三丝饼,用筷子略微推动了下后给翻了个面。看着圆鼓鼓的金黄色三丝饼,她突然笑了起来:“会,我会活下去。如果那个时候您没有来,我也会活下去。”
“所以你会加入港黑?”
“不会,加入港黑的话我可以肯定我的命不属于我自己了。”
少女侧过头,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暗芒,低头看着眼前的食物随意地拨弄了下:“加入港黑之后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被抛弃无声无息地死掉,我的生命只有我自己做主。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在我确认他们并不想真的要我死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选择,准备还给他们一只手。”
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是却被一个男人打断了而已。
看着秋叶樱脸上完全没有把疼痛或者残疾当成一回事的模样,国木田独步却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知道自己想的完全没有错。是的,这是秋叶樱的选择,最为狠绝,却又是最符合她的选择。
“你……不怕么?”
所谓“结婚”,不过是逼退他不让他插手的糊弄罢了。
秋叶樱将煎好的三色丝饼从平底锅内夹出来的时候手顿了顿,侧目看向站在一边仿佛是在问自己的国木田独步,嘴角轻轻勾起。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您让我走上了第三条路,这样就够了。”
就算有后手,也已经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