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身为导演的周和以及另一位选角导演就到了远鸿大厦,三?位在业内赫赫有名的导演和编剧隔着办公桌,在陆子羲面前坐成一排,桌子上放着他们随机写好的纸条。
为确保完全的随机,字条是背着陆子羲写的,全部被搓成了一样大的纸团,陆子羲随手拣了一个,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字:老头。
陆子羲将手掌摊开,几?个人凑过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字条上的字样。
“难度很大啊。”周和笑道。
年轻人扮老,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要想扮演得惟妙惟肖,很多时候还需要靠化妆师的手艺,而现在陆子羲并没有任何服化道的加成,他就这么?套着一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乖乖地站在导演和编剧面前,嫩得都能掐出水,简直像一个刚出校园的学生。
他要怎么扮老,这?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既有意思又有挑战的一件事。
而对于陆子羲来说,直接使用红包当面变脸,显然是行不通的,这?一次临场加试,考验的就是他的灵活应变能力。
但他并不怯场,过去那么多年的表演经验与天赋,让他不畏惧任何形式的挑战。
陆子羲拿着纸条沉思了一会儿,在心中推演了一番,认为差不多了,才抬起头来,眼神平静而自信:“我准备好了。”
周和挑眉,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陆子羲并没有像传统的老人形象一样佝偻起背,也没有颤颤巍巍地咳嗽,他只是将手靠在背后,迈着四方步,眉头皱着,脖子前伸,短短几个微动作,就俨然扮出了一副正在围观别人下棋的老头的姿态。
一旁看着的三?个人几?乎一瞬间就被逗乐了,而陆子羲接下来开口的那种性格古怪的倔老头的腔调,更是让他们觉得有趣:“哎呀,老李,这?个不行?,你听我的,应该这样走——”
说着他还推拒起来,眼睛瞪着,手脚不甚灵便地拉拉扯扯,似乎是一定要和对面的人纷争个究竟,这?一幕独角戏看着居然也不显得尴尬,充当评委的三?个人个个都看得入神,身体前倾,那个之前没有见过陆子羲的选角导演的身体甚至都快越过办公桌来了。
更让几?人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以为陆子羲的表演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忽然又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面,扮演起了刚刚那个被指指点点的老头,这?个老头显然没有刚刚的老头精神矍铄,畏畏缩缩地一把拢住面前的“棋盘”,说话也是结结巴巴:“噫,你,你这?个人,你你,你少?来,我下棋不用你教!”
这?下连和陆子羲打交道最多的周和都忍不住一边称好,一边笑出了声。
没有化妆,没有台本,完全靠着即兴发挥,面对“老头”这?个选题,陆子羲居然能避开最常见的塑造方法,又找出两种“老头”来,这?完全体现了他高超的表演技巧和对身边形形色|色的人观察之仔细,更显示了他并不会因为刚刚演过当红角色,就沉浸在角色里出不来,他的戏路只会比人们想象得更广。
这?对于想要考察他的电影制作团队来说,绝对算得上是超额完成任务,因此当陆子羲收起表演架势,起身朝面前的导演和编剧鞠躬的时候,三?个人也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为他的表演献上了掌声。
“这?下我算是相信了,老王不是被你唬住了,你是真的有两把刷子。”选角导演不住地鼓着掌,眼神中全是捡到宝的欣喜和欣赏,“我相信你有演好X先?生的实力,远鸿在看人方面,还真是从来不让我失望。”
“也不看看这?是谁,”周和拍了拍陆子羲的肩膀,对自己慧眼识珠很是得意,“远鸿今年的年度新人,估计就是你了吧?”
周和这?么?一说,陆子羲才想起来,远鸿确实每年都有评最佳新人的习惯,每一届都是龙争虎斗,但这?一届因为他的出现,答案变得没有悬念起来。
倒是陆子羲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前世这?个奖他也是得过的,但那时候他是真正的新人,现在再拿这个奖,怎么看怎么有一种满级号回新手村虐菜的感觉……
“今年远鸿的年终晚宴是什么?时候来着?”陆子羲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旁边的几?个人就已经聊了起来,“是在农历的新年之前吗?”
“啊,对,一般都是在过年之前。”陆子羲回过神来,“就快了。”
远鸿的年终晚宴和其他公司不一样,并不放在公历的年终,而是放在农历的年终,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在总结上一年的成就,为上一年度的优秀员工颁奖的同时,还可以公布一些下一年度的招商计划和影视资讯,所?以陆子羲这次的试镜才会这?么?着急——如?果他和晏允臻参演《寻找X先?生》这?件事定下了,在年终晚宴的战略合作宣传上,肯定也是要提一嘴的。
那这么?看来,他接下来该接的综艺应该也要进入洽谈阶段了,好赶上这?个被圈内人士称为“放瓜大会”的年终总结。
“那既然现在主角定了,接下来的工作也该抓抓紧了,我们就不在这儿多叨扰了。”周和拍拍手,将另外两个人叫到身边,又对陆子羲说,“开机仪式记得要来啊!时间我们到时候会通知远鸿的。”
陆子羲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包含磁性的声音:“我会带着他一起去的。”
“哟,晏少,”周和伸出一只手,和晏允臻握了握,“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晏允臻轻笑了一声,陆子羲抬头看过去,看到自家男人正站在半开的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框上,微不可查地冲他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