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外。
狐帝大婚将至,整个青丘狐国早已撑起了无形的法障,以确保狐帝的这场盛世婚宴能在无人作乱的环境下顺利进行。
迷雾萦绕,瘴气重叠。
神辇中人事不省的井犴夫人,怀中紧紧地搂着同样昏迷的儿子,殊不知神辇外那个被迷雾腐蚀得愈发不清醒的男人已经率领自己的十面鹜煞,在这片结界当中垂死挣扎了一天一夜了。
一切都安排得那么精细缜密,一切都安排得那么时不差寸!
就连这根本与青丘打不着关系的井犴夫人,都被无辜地利用得那么妥善完美!
青丘从未与自己发生过任何过节与摩擦,谅他黎泱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动他郎墨楼带来的人,那么能这样摸透了那女人的心理来调虎离山的,只有最了解她的人了。
郎墨楼恨得咬牙!
恨自己千算万算没能算到他胡凤柒趁着狐帝的大婚将她从自己的身边夺走,更恨自己一双明明足以看穿黑夜的眼睛却还是没能看透一只野狐狸!
早该料到那狐狸天性狡诈奸猾、报复心极强,居然还可笑地揣想着能在自己死后将她托付给他!
可是眼下怎么办?
看着自己愈发透明的上半身,法力明显已经不足了,若真动用所有的武力去破掉这结界,那等下要面对未知的歹毒之人,还用什么去救她?
仰头看了看穿梭在迷瘴中,仍然为他不断地在从四边八方试图冲破结界的十只雄鹰,咬了咬几乎快被自己咬碎的獠牙。
死就死了吧,谁让她比自己重要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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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地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正前方微微泛黄的铜镜里,一张狐媚绝艳的脸。
眸若秋波的眼尾下闪烁着一对儿妖调的狐痣,上唇正中那颗血红的朱砂痣依然点缀在这张面皮上,月华般芸芸的银色发丝被挽进了缠金绕玉的凤冠中。
“怎么样?”媚儿柔柔弱弱的小脸儿挤进铜镜,凑在我的耳边俏皮地呵气,“我的皮是不是很美?”
望着胡凤惟这之前还博得我一丝丝同情的媚儿的模样,我痛恨得想站起来去撤掉那张皮,可是胡凤惟她对我这凡人的躯壳依然施了法术,叫我几乎动弹不得。
“胡凤柒在哪里?”我声若游丝地问胡凤惟。
“别假惺惺的只会问这一句话了好吗?整得好像你真多在意我哥似的,”胡凤惟将手中的唇红拿来,在我的嘴唇上认真地替我用唇刷染上鲜红的颜色,“我哥被活剥皮,可和我这种画皮不一样,他那是剜心刮骨之苦啊,我也很心疼我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