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郎墨楼离开晚烟楼后,静悄悄的房间里染上了黄昏的光辉,我忽然就陷入了不知所措中……
我不知道狐皮嫁衣的诅咒什么时候还会再犯,不知道奎狼星君的第二片元神碎片在哪里,更不知道郎墨楼他到底能不能等到我们的女儿出世……
这样想着,我酸楚地将脑袋扎进了更深的被窝中,宛若一只遇到危险的鸵鸟,自欺欺人地将脑袋埋入土地里。
不知不觉,我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只是在梦里,我再次见到了我自己。
仍然是那个不知是从哪个被扭转的时空穿越到我梦里的自己。
“你怎么又来了?”
我困惑地望着她,她如上一次一样,孤零零地站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唯一的光耀中,与我对立在分隔两界的屏障边缘。
“佟宛,你的肚子又大了…”她忧伤的目光落在我隆起的腹部,悲恻地念叨着,“我是不是说过,你万万不可以生下郎墨楼的孩子……”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我不是不相信她,只是要她这样说的依据。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我亲爱的自己,”她又是忧伤地叹息一声,看着我的眼里满盈着垂怜,“从我自己的口中说出理由,对于同样是我自己的你来说太过残忍了。”
“你总是说我不能生下墨楼的孩子!说我会死!你的理由是什么?!耍我很有意思吗?!”梦里的我歇斯底里,听着这该死的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去井犴星君的日记簿里找你要的答案吧,他会亲口为你解答的,”那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面容开始在刺眼的光芒中渐渐隐退,渐渐地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记住,不要生下墨楼的孩子,如果可以,请你亲手杀了她!”
如果可以…请你亲手杀了她……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我猛然惊醒,从床上笔直地垂坐起身!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口口呼入的氧气都如一根根尖利的钢针,密密匝匝地戳穿我的心脏!
此时,窗外早已满月当空,皎银流泻下一汪寒凉。
我掀开锦被穿鞋下地,仿佛一只提线的木偶一般木讷地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抽屉,没错,井犴星君那本泛了黄的日记簿安安静静地躺在空荡荡的抽屉里。
我颤抖着手将它拿出来,一遍一遍问自己为什么我要听信一个在梦里虚无缥缈的人的话呢?
可是…可是我不是没有看到转动星盘时,我腹下亮起的星芒,像极了另一道平行时空里的郎墨楼,他胸口下那一闪一闪的星光……
摊开日记簿,不知是什么样的意念在牵引着我以笔蘸墨,沾了沾砚台里比窗外夜色还要浓愁的墨。
---井犴星君,你在吗?
我随手翻开一页,在空白的页角颤颤巍巍地写下这几个字,然后,我开始了战战兢兢的等待。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等来的,竟是从这摊开的这日记簿中撕裂开了一道裂口,紧接着,数十束粲然的星光直直地从裂口中放射出来,将整座灯光昏暗的房间都照耀得满堂通透!
我被这强烈的光束晃得睁不开眼,正欲要与书桌拉开一些距离,就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将我的整个身子都在往那日记簿里吸引进去!
几番挣扎无果!
只听星光“嘭”的一声闷响,华光四射,再也无力抵抗的我被彻底吸进了井犴星君的日记簿中!
眼前一片晕花,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失重感,整个身躯似乎在向着万丈深渊中无限地坠落着,直到脚下终于接触到了硬邦邦的地面,我才重新掌握好了平衡,稳住了身子。
耳边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座满眼古铜色的世界。
而站在我面前正瞅着我的人,虽然是一个从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可我知道,他就是井犴星君。
“你是…井犴星君?”我惊喜地想笑,又笑不出来,“你没死…你是没死吗?”
满面病恹的井犴星君眨了眨眼睛,端详了我半晌后,才用他粗哑的嗓音开口说道:“本君只是残留在这里的一缕记忆而已,你,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