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郎墨楼这种在昔日只会寻衅别人的神色与口气,我心里更是好一顿委屈,这卧室中每一处角落都漫溢着我的气息,连我一个普通人都闻得出来,郎墨楼他又是狼,为什么他就没察觉到几分奇怪呢?
“我是佟宛,我腹中怀的也是你的女儿啊,”我忍着哽咽,用手背将眼泪抹掉,又赶忙抓起了郎墨楼的手掌,摊开他的五指在他眼皮下晃了晃,“不信你看啊,你的掌心还刻着我的名字呢!”
对于我这样的举动,郎墨楼并没有与我较劲,而是乖乖地任我把他自己的掌心摊开。
“你看,这是我的名…”只可惜我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就滞在了唇边,我不解地蹙眉盯着郎墨楼干干净净的白皙手掌,“不对啊…你这里明明应该有我的名字啊……”
我无法相信所看到的事实,又赶忙抽出自己的左手,焦急地告诉郎墨楼:“那你看这里,和我一样,你看我这里也有你的……”
又是没能说完,我懵然地望着自己不留有任何疤痕的左手掌心。
“有什么?”郎墨楼见我前一秒还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后一秒就垂着脑袋愣愣不语,他便对我嗤之以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下了他和我自己的手,透过渐渐风干的泪水我对他释怀地一笑:“没什么…是我搞错了。”
“你这疯女人真是莫名其妙,”身后的瑟灵又在取笑我,“要我家狼君说几遍不认识你,你才听得懂呢?难不成是想让狼君请你留下来,尝一尝我亲手做的桃酥松肉糕吗?”
一股骚气从背后靠近过来,瑟灵满脸谄媚地站在了郎墨楼的身旁。
这就让我感到十分恼火了。
郎墨楼不记得我,我可以理解他凶我,毕竟那是郎墨楼拒人千里的秉性。
但,瑟灵就不同了。
瑟灵坐在我和郎墨楼一起挑选的梳妆台前,往她那张比千层榴莲蛋糕还臭还厚的面皮上,涂抹着郎墨楼送我的胭脂,这样我就很不爽了。
于是我彻底收干净了眼泪,问瑟灵道:“你还记得你的狼君是怎样喂你吃桃酥松肉糕的吗?”
“什么?!”瑟灵顿时垮下脸来!
“你看看是不是这样喂你的?”
我说完这句话,就将张开五指的手一下子抓在了瑟灵的脸上,趁瑟灵还未反应过来的功夫,脚下对着她的双脚一绊,瑟灵就毫无反手之力地直直向着身后仰面栽倒了下去,整个身子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痛得她“嗷嗷”直叫!
“是这样吗?”我揶揄地又问了她一遍。
此时,瑟灵气得胭脂都遮不住脸上的青色,她忍痛从地上一跃而起,徒手变幻出一把深褐色琴弦的瑶筝,正欲拨动琴弦用乐符来袭击我,然而——
余光中一条强劲的长腿忽然伸出来,毫不留情地一脚狠狠踹在了瑟灵的瑶筝上,顷刻间,瑟灵的瑶筝就被踹得七零八碎,渣屑断弦都落了满地!
“狼…狼君……?”瑟灵低眸望着散落在地的碎筝,似乎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侧过首来,看到的是郎墨楼那结了冰般绝情的侧脸,眸底也是迸出一片骇人的阴郁。
瑟灵或许是被这样的郎墨楼吓得不轻,捂着脸“呜呜”地哭着跑开了,在她离开后,安静的卧室中就只剩下我和郎墨楼,以及满地犭良藉了。
我倏地转过身背对郎墨楼,心底莫名涌上一股恼意,郎墨楼这是什么操作?他明明不记得我了,明明方才在瑟灵面前让我出了丑,现在又来这样对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抹薄凉中又夹杂着滚热的鼻息拂上我的耳廓,在我耳根后响起清冷的嗓音:“虽然不认识你是谁,但允许你在这里留宿一夜,明日天一亮,请你自觉离开!”
鼻息褪去,门板“哐”地一声在身后砸进了门框中。
我好不容易才干涸的泪水又涌上眼眶,明明最讨厌哭泣了,明明知道哭泣是最没骨气的表现,可是当你从最爱的人记忆中被真真切切地抹去时,那种无助的感觉和剜心割肉又有什么区别?
我望着自己两只空空荡荡的掌心,原来,连我们爱过的证据都在这世上消失得不留痕迹了,时间也不会再记载我们也曾疯疯狂狂地相爱过。
我放下双手,正不知要怎么办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我回身打开门,看到门外的杨桃正仰着一张百看不厌的脸颊,眼中含笑地望着我。
“桃桃?”一丝希望燃起。
杨桃没言语,手中拎着香梨的小药匣笑嘻嘻地望着我,一步跨进了我的房间。
“桃桃!原来桃桃你还记得我!”我见她脸上满是熟悉的笑容,一时没忍住就扑抱在了她的身上。
她轻轻地抚着我的背脊,随后才终于开口柔声地对我说道:“狼王爷说家里来了个受伤的姑娘,喊我来救死扶伤,狼王爷说这挺好的晚烟楼若是死了人可就晦气了!”
身体陡然一僵!
在我脸上垮下来的笑容不亚于方才的瑟灵那般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