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墨楼潦草的一封信我读了无数遍,以至于到最后我把信纸捧在怀里就混混噩噩地睡了过去。
等到翌日一早我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感到无比的乏力与酸痛,我艰难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一边揉着酸痛的腰际一边琢磨我昨夜梦到了什么。
待我终于苦思回想起来后,我才愤恨地咬牙低声骂了一句郎墨楼!
在梦里,郎墨楼似乎是沉浸在一汪风月之地,明明他的身边佳人如云,可是他竟故意刁难我似的,让我不厌其烦地唱《野狼Disco》给他听。
像极了最开始我们相处时,郎墨楼因为我下到冥界而中了湿毒,那次我为了哄他开心而给他边唱边跳这首歌,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歌名让他联想到了自己,从此往后他居然疯磕它,总是以各种借口逼我一遍遍地连蹦带跳这首《野狼Disco》。
回忆被拉得迢遥……
此时,我木讷地垂坐在床榻上,不由自主地将手覆在了自己的后胯上。
直到现在还深深地记得那日我过生日,借酒撒风地教郎墨楼跳野狼舞时,那抹他在我后方紧紧贴合着我的身体与我共舞的炙热……
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我被迫从记忆的深渊被捞了回来。
下了床榻敞开房门,门外伫立着的是双手捧着一叠新衣裳的芷弦,他说这件崭新的红缎袍是三皇子命人连夜赶出来的,叫我进宫前记得换上。
我对芷弦道了谢,他便欠身行礼离开了。
待我洗漱完毕后,我对镜换上了这袭红织宽袖袍,尺寸倒是合身得很,朱红的颜色也很正,我细细地端详着镜中倒映的自己,看着自己满头乌黑的长发与这鲜明的朱红一对比,确实有一种给人舒适的感觉。
我朝镜中的自己撇了撇嘴巴,虽然穆起寒这个人一天到晚看上去没心没肺、不修边幅的,没想到实际上也还是蛮细心的,他看出了我喜欢穿红色的长裙或者长袍,竟还特意叫人连夜赶工为我缝制了它。
轻轻地叹息一声,我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要带走的唯有郎墨楼的信和胡凤柒的玉骨扇。
我叠好了泛着蔷薇花香的信纸,将它揣进了自己的袍襟中,在等穆起寒到来的时间内,我无聊地捣鼓着胡凤柒的这把扇子。
这是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他的扇子会在郎墨楼的手中,郎墨楼又为何故意将它交给穆起寒?
我好奇地展开了扇面,“生生不离卿”,这五个大字是上一世的我对胡凤柒许下的绵绵情意,这一世就仅仅剩下了一纸苍凉。
我转了转手腕,像上一次在青丘时一样,握着扇柄在空气中扇了扇。
本是无意识的这样做,我以为什么也不会发生,毕竟胡凤柒这会儿大概已经被大清鬼域的皇太极折磨死了,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这扇子被我在空中这样一扇,曾经那道由青蓝色狐火构成的门框,便再一次凭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