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瑾这话说完,便满脸认真的看着黛玉,期待着黛玉能够给出一个答案。
黛玉倒是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她轻轻掩嘴,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贾瑾耳边,莫名地,贾瑾的耳尖微微有些发红,他总算有些体会到他刚才是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瑾哥哥怎么会问如此奇怪的问题!花开花落各有时候,当去时也终须去,何必强自挽留!再说就算这朝花期过了,那我也可去盼望下朝再花开,生命往往复复,便生出希望无限!这等的浅显道理,瑾哥哥莫非是不懂?”
贾瑾微微有些怔住,半响却是缓缓笑出了声。
是他魔怔了,如今的黛玉早已不是以前无依无靠的那个孤女,而他却是仍旧在意着前世黛玉的种种,反倒是自己在心中生了心结。
今日得了黛玉的一番话,贾瑾的心神仿佛开阔了许多,长久以来背负在自己身上的重担,仿佛在这一刻也得到了释放。
一直以来,他将自己催逼的如此之紧,就是怕一切又会重蹈以前的覆辙,所以他一刻都不敢松懈下来,唯恐因为自己的一个疏忽,命运又会朝着前世的方向发展,是他自己将自己束缚到了自己编织的网罗之中。
“哈哈哈······”贾瑾的笑声由小变大,笑声爽朗释然。
黛玉初始还有些被贾瑾这不同寻常的举动给惊吓到,渐渐的,她听出了贾瑾笑容中的苦涩,莫名的她就有些心酸想落泪。
只是没等她心中想好安慰的话语,却听出贾瑾的笑中已经带了几分释然,他似乎将心中一直隐藏着的某些事情放下了!
黛玉还未从贾瑾这种似悲似喜的情绪中回神,贾瑾却已经止了笑声,他将黛玉所赠的香包小心放入怀中,对着黛玉笑道:“如此我便收下妹妹的这份心意,多谢林妹妹了!”
黛玉:这只是一份回礼罢了!
贾瑾心境上的改变不足与外人道也,他与黛玉的这次见面,贾瑾事后也做了安排,府中并没有几人知晓。
日子很快便到了乡试时。
早在六月初时,贾瑾便与贾琏到了金陵的老宅,许是那次被老太太拿话头教训过了,大房这段时间安生了许多。
贾琏见到贾瑾时,先时还有些拘谨,后来与贾瑾谈了几句便也放松了下来。他原以为他这个弟弟必是要教训他一顿的,偏生贾瑾却是一句话也没讲,这样反倒让贾琏不好意思了起来。
想起前几个月,大房几人在府里的骄矜自大的行为,贾琏顿时感觉自个儿面上都燥的慌。
他们大房借着那次“抄家”得了一大笔的钱财,府中的管家权利也尽皆归到了王熙凤手中,此消彼长,自然行事便有了几分自个儿当家做主的意味。
再加上底下人的奉承,他们也是被这一时的权利和财富迷了眼,反而失了本心,行事也就有些张狂,王熙凤甚至起了帮人包办诉讼的心思,还是后来被贾瑾发现,这才制止了下来。
贾瑾与两人恳切的交谈了一次,与他们分析了如今贾府所面临的内外忧患。
当听到帮人包办诉讼的后果时,夫妇两人瞬间便被吓得后脊发凉,再加上老太太后来的那顿骂,两人才幡然悔悟过来,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干出了连累家人,祸及整个家族的错事来。
之后大房的人行事便谨慎了许多,贾瑾看在心中这才有些放下心来。
总归大房二房没有分家,打断骨头连着筋。
如今因着元春的缘故,荣国府已经显在了人前,一举一动都会落到别人眼中,府中若是管控不好,迟早会被人抓了错处,还不如就让他们一直吊着那根心弦,也好警醒着些。
八月初六,朝中派任的正副主考官便进了贡院,从这一天起,直到考生放榜结束,他们便一脚也不能踏出贡院,吃住都将在贡院中进行。
说起这次金陵城的正副考官人选,也是有那么一两分意思。
金陵城做为旧朝古都,地位自是不用说,每年童子试、乡试的人数都十分庞大,这次虽说是加开的恩科,但来赴考的人数仍旧不少。
因此每逢乡试大比之年,朝中何人任这金陵省的考官一事总是会被吵上天,这次也不例外。
徒晏清看着底下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个官员,眉心不自觉的隆起,底下的两个官员,一人是他的人,另外一人则是元嘉帝手下的亲信。
两人围着金陵乡试的主考和副主考人选已经谈论了许久,只是讨论了半天却还定不下主考官的人选。
最后还是龙椅上的徒晏清拍板定案,定下了金陵城的主副考官。
当名单报到元嘉帝那里时,元嘉帝却是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