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舟,碎牙的力量我不要也可。”
晏缺周身魔气大盛,小房间内的灵气被搅动的四处奔涌,屋内陈设晃动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池舟舟看着晏缺眼角的泪痣闪过红光,还没来得及阻拦,他已经调动魔息去攻破两人之间连着的手铐。
世间万众霎时间凝于这一点。
然后,他们依然紧紧锁死,无事发生。
晏缺好诧异,他确认刚才怒气中没有压制自己的力量,怎么会连这么一副手环都无法击碎。
池舟舟松了口气,生怕晏缺再有什么动静引来别的峰主注意。
于是用铐着的手握了握美人掌心,安抚道:“别激动啊,心肝儿,你换个角度看,我们现在可以永远都在一起了。”
她说到这里,戏感来了,笑得妩媚动人,眼波盛满情意看向晏缺:“阿缺,只能是我的哦。”
晏缺与池舟舟对视,眼中一闪而过迷惑。
冷情的魔君头一次自发性产生疑问——池舟舟的躁病,难道都是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太过骇人,竟让他在听到池舟舟接下来的建议时,下意识敷衍点了头。
池舟舟说:“晚上我们睡你那?”
*
入夜,万籁俱寂。
金玉峰,紫竹林。荀杉墨特意换上一身适合夜行的法衣,敛了气息疾行在林间。
月下,竹林沙沙作响,竹影微摇,荀杉墨已经落在了竹林尽头的小院外。
他单手捏了个诀,察觉小院中并无禁制,沉思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上一世,那场旷世之争他还历历在目。
有人利用北山晏家灭门之事,将凶手的线索一路指向叶桑,引魔君晏缺前去寻仇。
那时候,他正巧与叶桑爆发争吵,等赶去的时候,叶桑倒在血泊之中,周围只站着晏缺一人。
他们打了三日三夜,耗尽心力,没有分出胜负。
他问过晏缺:“是不是你干的?”
晏缺却只是用略显凄凉的眼神望着他:“你觉得是,那便是。”
他最终顿悟破境,给了晏缺致命一击,看着晏缺自毁魔相,散于天地之间,还冲他笑了笑:“原来她也给了你一模一样的护心囊。”
荀杉墨一怔,才反应过来晏缺说的是他娘特制的防御法器。
那之后,他游荡在人间各处很多年,终于知晓了真相——原来晏缺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
从记忆中抽出身,荀杉墨也说不准为什么要冒险前来此地。
上一世,他调查过所有的真相,虽然没能追查出真凶,但却逐渐对这个哥哥生出愧疚之情来。
前几日不由自主阻挠师父他们追杀围剿晏缺也是,荀杉墨知道,再这样下去,会有损道心,于是不管不顾地来了。
他冥冥之中总觉得,只要见到晏缺,万事就有了解。
荀杉墨推门的声响掩盖不了,他也不打算掩盖。
他挥手点亮屋内的灯火,等适应了光线,终于看清床上的光景后,脸顿时黑成了煤窑。
床上的池舟舟睡得四仰八叉,一腿搭在晏缺身上,一手环抱着他的腰早已神游天外。
而晏缺竟然毫不反抗,只是斜过脑袋,冷冷打量着不速之客。
兄弟俩大眼瞪小眼。
一时间,谁也没有眨眼。
荀杉墨好想骂人。
大哥你清醒一点啊,莫非被这妖女下蛊了?你瞪着我干什么,难道你该瞪的不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