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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19(1 / 2)


头发没干果然会感冒。

晚自习的时候,陈宴写作业写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沉得抬不起来,鼻子也不通气,下了第一节自习,就跑去请假。

她敲门进去的时候,刘艳萍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

陈宴说明请假理由后,她用那只批改作业的笔,迅速地把假条给陈宴打好了。

刘艳萍说:“买点感冒吃,多喝水,多睡觉。”

陈宴在她收回笔的时候看了一眼。

刘艳萍现在正在批改的作业本,本子封面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刘晓茵”三个字。

刘艳萍对女儿寄予厚望,即使她不带3班,也要亲自批改刘晓茵的作业。

至于其他的学生,分不了她太多的精力,而她带的学生,也喜欢这种不怎么管事的老师。师生关系尚且融洽。

陈宴拿着假条回到了学生公寓。

楼下的树旁,老太太还是穿着一件花衬褂,坐在一个马扎上,石砌的台子下放着两个塑料盆,一个盆里接满了水,老太太正在另一个盆里洗衣服。

见到陈宴,老太太纳闷地问她:“怎么了?逃课了?”

陈宴说:“感冒了,回来睡一觉。”

“你等着啊……”老太太一听,扔下洗了一半的衣服,也没来及擦手,进自己屋里找药去了,找了一会儿,她捏着一瓶白色的感冒药和一包感冒冲剂走出来,塞到陈宴手里,”快上去吧,别在下头站着了,你按照说明书把药吃了,然后裹上被子睡一觉,可别耽误了学习。”

陈宴头脑昏昏沉沉地感谢她:“谢谢奶奶。”

老太太说:“说了几回了都,叫阿姨!”

陈宴说:“谢谢阿姨。”

“行了,快上去吃药吧!”老太太摆了摆手,又坐回马扎上继续洗衣服。

陈宴爬上楼,打开305的门,一进去就倒在床上,不想动了。

眯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林翮和”。

陈宴接通,倦倦地开口:“怎么了?你没去上课?”

林爸打算送林翮和出国留学,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英文辅导班,班导是个新加坡华裔,管得很严。

林翮和的声音闷闷地从话筒里传来:“不想上了,没意思,以后随便吧。”

陈宴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你在跟谁置气呢?就算要读预科也得拿个5.5分以上吧?”

林翮和没回答,而是问:“你妈最近给你打电话了吗?”

陈宴说:“没有,怎么了?”

林翮和说:“其实她最近也不好过,我看她好像一整天都不怎么高兴,钢琴课也没怎么去,还辞退了一个新来的保姆阿姨,就因为那个阿姨给我爸递汤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把一个勺子颠出来摔碎了,她就当场大发脾气……我还没见过她这个样呢。”

陈宴冷冷地说:“……那她可真是够爱你爸的。”

林翮和说:“我觉得可能是你妹妹的事刺激到了她……”

陈宴笑了:“怎么可能,她跟你们才更像一家人。”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林翮和哑着嗓子问:“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陈宴随口撒了个谎:“高考完再说吧,现在我没心思想别的。”

手机那头的林翮和激动起来,声调骤然提高:“你他妈的别说谎了,你要真是为了高考,你能跑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以为我不会查吗?这学校烂到在当地都有名!”

陈宴一声不吭地听着。

林翮和的啜泣声从手机那头传过来,他哽咽着说:“陈宴,你为什么老是骗我?”

陈宴不为所动,一字一句地反问他:“你跟新女友分手了?所以,现在,过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林翮和哭着在话筒里吼:“我们俩的事你别扯别人!”

陈宴冷笑一声,问他:“你和她睡了吗?”

林翮和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陈宴说:“你要是觉得不痛快,就回家乖乖睡一觉,或者去找你的好哥们,去找你的新女友,彻夜狂欢去吧,把这些不痛快都发泄出来,明天好好上课。我今天头疼,不想再多说话了。”

林翮和怒极反笑,他咬牙切齿地说:“陈宴,你他妈明明就知道我对你……”

陈宴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俩在一个户口本上,说这些话没意义,也不合适。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爸的那顿打?”

话筒那头的林翮和哈哈大笑起来,像听到陈宴说了一个笑话一样。

笑到最后,他说:“陈宴,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人看起来很像菩萨?”

陈宴听到这么个形容词有些无语:“我追的春季新番今晚要播第一集,别耽误我看直播。”

林翮和的声音跟带着冰渣子一样,他说:“陈宴,你总是给人希望,你看似铁石心肠,实际上永远做不到最后一步。你把别人推到地狱的边缘就松开手,你在岸上看着,别人总误以为你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还不如一下子就把人推入地狱中,好歹能彻底死心。”

他说完,自己先挂了电话。

陈宴吃了感冒药,躺在床上,打开新番APP。

春季新番第一集讲了什么,她一点也没看进去。

睡着的时候,她又做了梦。

梦里的那个女生,低垂着眼,看着陈宴,在陈宴想说话的那个瞬间,她变成了黏稠肮脏的黑泥,从陈宴的嘴巴里灌了进去。

陈宴感觉到窒息,但她知道自己挣脱不了。

她张开双臂,让那些黑泥将她卷了进去。

****

陈宴这个感冒断断续续的,一直拖到周五才算好利索。

自那天之后,陈宴在学校里,没再和许静生有任何的交集。

他们似两条平行的线,始终找不到相交的那一点。

偶尔在走廊碰见,吵闹的学生之间,两人漠然地对上眼神,然后,擦肩而过。

就像马路上随处可见的一个陌生人。

有时陈宴经过时,会觉得许静生似乎在看自己,又好像没有,他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陈宴刚转学来时,被划分到苏琳的小圈子里,那天之后,苏琳一群人也不怎么来围着陈宴叽叽喳喳了。

最明显的一件事,就是课间活动去小卖部买零食时,以前苏琳她们总会带着陈宴的一份回来,现在她被排除在这个小圈子之外,她们一行人买了零食回来后,会在教室里一边火热地聊天,一边当着陈宴的面,迅速地瓜分完那些零食。

同桌吴桐时常会担忧地看着陈宴,细细的眉毛皱得死死的,但陈宴倒觉得乐得自在。

周五下午,老师们要去级部里开会,又到了全校大扫除的时刻。

陈宴他们小组负责教室外的走廊、窗户,还有四楼的男女厕。

组里一共两个男生,一个是班长,一个是许静生。

班长找了一圈人,擦着脑门上的汗,问:“许静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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