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妗脸皮不薄,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只是举目望帐顶。
姜与倦似乎想到什么,回头,崔常侍非常知趣:“好的,小人回避,回避。”
最后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说那话的是她,箭在弦上了,白妗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她向他伸出手,试图随便指个什么转移注意力,却被姜与倦轻轻地握住。
她体温偏低,甫一接触他干燥温暖的肌肤,一哆嗦地想抽回,结果怎么也无法,他没用太多力气,就是让她挣脱不开。
可恶!竟然用内力压制她。白妗看着被五根修长手指包裹住的手,有点挫败。
“红了。”她扁扁嘴,看看他,又看看手腕。
姜与倦立刻松开。
她的肤质好像很容易留痕。
她捂着手腕,有点委屈,时不时小心地看他一眼。
远山眉温柔,带着小女儿的嗔态。
姜与倦忽然轻咳了一声。
“好好休息吧。”说完便起身迅速离开了,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似的。
白妗瞧得莫名其妙。
*
伤养好的当日,白妗便去找杨恣算账。
哪知杨恣一看见她,开口就是正事:“你可知东府?”
白妗张了张口,茫然地摇头。
“东华门外有一府邸,是宣和三年通明殿大火所建,为与东宫区别,称为东府。”
白妗立刻反应:“通明殿曾经大火?”
“不错,似乎这火还与陆惜玉被废入冷宫有所关系。”
这时有人从旁边路过,对着二人吹了声口哨,一身侍卫打扮当是杨恣的同僚,正冲着杨恣挤眉弄眼,八卦兮兮地问:
“这是你的……?”
“表弟。”
“表妹。”
互看一眼,杨恣:“不要闹。”
白妗柔声:“表哥~”
“…………”
同僚也笑,“杨兄的表妹啊,真是个标致的姑娘,在哪里当差呢。”
白妗见他眉眼清俊,说话也不惹人厌烦,便行礼回道:
“奴婢是通明殿的掌灯侍女,见过大人了。”
同僚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叫我刘毅便好。”
“刘大哥。”白妗冲他一笑。
美人示好,刘毅心底乐开了花,却因有事在身不得不按捺亲近的心思:“你们先聊,我还要当值,改日再会,再会啊。”
说完乐呵呵地走了。
白妗目送那宽背蜂腰的背影远去,一回头,杨恣古怪地看她。
“掌灯侍女?”
“不然让我见人就说,我是太子殿下的洗脚婢?”白妗无语,“那还要不要嫁人了?”
“?”
“你不是已经消除了姜与倦的疑心?”杨恣问。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那天你的箭就不能偏一下?疼死我了。”白妗抱怨。
“……”杨恣拧眉,嘀咕,“我控制力道了。”不过他担心暴露,很快便抽身离开,倒确实不知道她伤势如何。
不由得带点愧意道:
“要不要给你点金疮药?”
“不必,”白妗立刻回,“多给点教主的丹药就行。”
“……”
白妗冲他笑了一下。
其实成为青衣教的明妃之前,她被迫闯过一个越灵山窟。
那里面阵法诡谲,暗箭难防,出来时浑身血洞没有一处完好。若非师父配制了药汤调理,还有教主赏赐的完颜丹,恐怕她早就是废人一个。
肩上那道箭伤,于她而言不过是皮肉之苦,用来博取太子信任,还能坑一把师兄,实在不亏。
杨恣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个小师妹脸生得多情,实际冷心冷肺,也许是因孤儿出身,缺乏亲情,后被青衣教收留,作为明妃候选人培养,从小成长环境便是尔虞我诈。
师父将她收入门下已十二,早已定了心性,谁都不信只信自己。直到出过几次任务,师父又悉心照料,这几年与他们的关系才好了许多。
可对待外人,她永远都是利益为先。
若说师父是那百灵面和心善,白妗便是猫头鹰,看着娇憨本性凶残。
白妗自然不知道杨恣怎么腹诽自己。
“好了,说正事,”杨恣收起心思,正色道,“半个月前,东宫剿匪一事你想必有所耳闻。”
“对啊,怎么了。”
“正是那一次,青衣教有人擅自行动,害得全军覆没,其中就有一位颇有名望的前辈。论起来,应当是我们师叔。昨日我接到消息,他很有可能没死,而是落到太子手里被关了起来。经过这几日观察,我猜他极有可能在——东府。”
他脸色慢慢地沉肃:
“教主有命,让我们合力救出那位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