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吴静香扛着一个简易版的浑天仪来到了授课地点。因为时间紧迫,她不可能弄一个青铜铸造的浑天仪,只是简单的木枝组合而成的模型,用来授课足够了。
今早来听讲的不明学者愈发的多了,就连过道之上也坐满了人,室外的窗边也站了许多人,其中也有不少来凑热闹的。
吴静香在讲堂之上一点一点地解说浑天仪。
“浑天仪分为浑仪和浑象,浑象的构造是一个大圆球上刻画或镶嵌星宿、赤道、黄道、恒隐圈、恒显圈等……”
她的讲述极慢,生怕有遗漏之处,在座的众位听不清楚,好在对于知识的汲取,大家都格外认真,室内人多也十分的安静,只有她的声音在回响。
一个新事物的出现,并不是那么容易理解。吴静香按照往常的速度授课结束之后,又被人围着有足足讲解了一个时辰,方才可以脱身离去。
“夫子,你怎么还跟着我?”
昨日缠着她问问题的老者,今日在吴静香离开之时,便一路跟上,吴静香生怕他走路摔倒,也不敢疾走,放缓了步伐。
“难道你还有不明白之处?”她停住脚步转身询问。
“确实还有很多不明之处,方才你说这个浑天仪所呈现的天象,能跟天上的真实的天象一模一样。这个真的如此神奇?”老者缓缓眼里闪着迷惑,“还有这上边的刻度,你是怎么确定的?还有……”
老者喋喋不休地问着。
“这位夫子,我这个只是一个模型,如果你真想观测天象,必须制成一个真的浑天仪才成。”吴静香解释道。
“那就做一个真的!”老者斩钉截铁地说道。
“真正的浑天仪做工复杂,还需要很多青铜,而且还需要进行了一系列的试验和校正,然后才铸作大仪,没有几个月是铸造不成的。”吴静香说道,不是她不想做,而是实力资源不允许。
青铜那些都朝廷管制,她根本不可能动用大量的青铜。
“青铜?!”老者微微皱了眉头,眼神疑虑了一会儿,便有坚定地说道,“什么推算数据的老头子我不懂,青铜材料我包了。”
此老者大言不惭地包了青铜材料,吴静香不由得对他正视,细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老者,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大佬。刚才在课堂之上,分明有几人有备而来,想要与她争论一番,但都被这位老者拦了回去。
“好。不知您府上在何处?我好让人把浑天仪的图纸送去。”
送上门的秋风,哪有不打的道理,吴静香立即点头答应。
“图纸如此贵重之物,你居然要交给一个下人,遗失了你能负责。还是老夫亲自到你府上取之。”老先生一口霸气地回绝道,“你说个时间,老夫要亲自登门。”
吴静香报了自家的地址之后,老先生才离去。
吴静香不知的是,转身离去的老先生,已改方才的严肃表情,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心里美滋滋地暗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看你还往哪里跑。哼,文山你这个老鬼不告诉她的地址,老夫便不得门而入吗?”
老者本名徐严夫,他就一教书的夫子,没有官职。可是他儿子现在内阁大学士,从二品官职。徐严夫退休之后,迷上了天文,喜欢观星象,测吉凶。平日里逗弄儿孙之外,就爱看上一两本宇宙学说,对物种起源之类的很有探知精神。
人老了,就爱这种玄叨叨的东西。
他也不是“天方地圆”的忠实粉丝,现在听到吴静香新的学说,兴趣也是极大。他向文山书院讨要吴静香的信息,进一步联系,书院方面不知何原因,纵使推三阻四,防范着他。
吴静香将这几天整理好的草稿,装订成百页书籍,交给了山长。里面书写的全是她这几日讲授的盖天说,浑天说的内容,课堂上没有详细讲解的计算部分,也全都在这儿。
“师伯,我这几日的授课的要点全在这本书上,若是有不明之处,你再写信与我。”吴静香告辞道,“明日我便不来了,希望没有给书院添麻烦。”
当初她与书院说好授课三天,便是三天,近日风雪小了一些,她该启程回吴家村了。
她离了书院,回到住所,便与大牛开始收拾行李,临走之前,还需去一趟府衙与师父告别。
师父这今天在府衙想必也是异常忙碌,抽不开身,她在书院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平时他定然会前来教育她一两句,做人不要太张狂、懂得明哲保身这类的话语。现在他还没有骂上她一两句,那就是真的很忙。
想了想,吴静香进厨房给师父足些糕点,花生酥、芝麻酥、核桃酥、蛋黄酥、米花糕、绿豆糕、红豆糕,现有材料的都能师父整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