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晕倒,那可不得了,面前这一团糟的事情还需要他解决。吴静香也不知古代的宗族要如何处理这买卖人口的事,扣下这群人之后。她连忙唤来明空,有寻来村里几个有威望的族老。
郑家的宗祠里,供奉着许多郑氏祖宗的灵位,下边坐着几位族老,他们怒目而视,神色严峻,其中的一个不知敲击了多少次手里的拐杖。
郑秋燕一家被绑跪在地上,他们的脸色不断地变幻着,震惊、慌张、恐惧、绝望……
不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宗祠里三堂会审的仗势,围观的村民,喊打喊杀,要将他们逐出郑家村的声浪更是一波又一波。吴静香站在人群中,内心惊涛骇浪,她不知道在外边的寻常卖儿卖女的合法行径,在郑家村会遭到全村人的讨伐,甚至要行族规。
以前在吴家村的时候,也有人家卖过儿女,可是村里有威望的族老最多出来调和劝说一番,绝对没有这般的五花大绑,三堂会审,被钉在村子的耻辱柱上。
吴家村的村民都以郑氏先祖为傲,先祖留下来的祖训奉为警示名言,一切遵从不敢违抗。吴静香原以为如今的吴家村村民都是郑氏旁枝,隔壁外村搬过来居住,宗祠祖训没有那么重要,她这一刻发现自己错了,还错得离谱。
郑氏的旁支,因为几十年前的灭门案,意外得入了郑氏的族谱。自从入了郑氏族谱之后,他们才真正享受到郑这个姓氏的尊贵。在外头,你只要说自己山东夏邑郑氏,立即引来外人的羡慕之情。
这些待遇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有享受到的,所以他们才倍加珍惜。吴静香不知道的是,单凭姓郑这个便利,他们郑家村在县城的学堂,府城的书院都会享受到一些便利。
因着这些便利,他们村子二十年间,他们郑家村出了五十个秀才,十个举人,两个进士。这些数据虽然远远比不上当初的郑氏辉煌的时期,可是这成绩是碾压夏邑其他村子的存在。
至于之前村子为何没有学堂,是郑文仲不许兴建学堂,吴静香也不知师父为何之前不许他们在村子里建学堂。
“郑铁根、李兰婆,你们两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竟敢买卖孙女!真实丢尽我们郑氏的脸面。”村长大喝底下跪着的两人。
“你们两个东西,还要把孙女买进那……,我郑氏的血脉岂能尽那地方,遭人玷污……”另一个族老也开口道。
“村长把他们除族,赶出村子!我们郑家村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我儿子今年还要参加乡试,这事要是传出去,会不会影响我儿的风评。”人群中有人骂咧道。
“今年我儿也要考试,若是他因为这事不能中举,看我不撕了他们!”提到乡试,人群之中立即有人附和。
郑家村的人,不同别的村落,他们自己舍不得多吃一口肉,也要把孩子送进学堂。听到买卖孙女会影响风评,影响考试,本来还在吃瓜看戏的众人,一下子怒了!以后他们的儿子,孙儿也都是要走科考的啊!
“村长,必须除族!”
“除族!除族!”
“赶出村子!”
“不能让他们坏了我们郑家村的风气!”
……
村民的怒骂声,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若不是碍于情面,几位族老坐镇在这儿,他们差点把臭鸡蛋,烂菜砸在郑秋燕一家的脑袋上。
李兰婆平时里耍横撒泼惯了,几个儿子儿媳更是死死地抓在手里,哪里受得过这般置气,立即破口大骂道,“呸,就你家儿子那傻了吧唧的样,八岁了还尿床,听说上了学堂还尿裤子——哈哈哈——这样的还想当举人老爷……”
“李兰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方才的那人冲上前,眼神如狼似虎,要活吞了李兰婆。
李兰婆身边的郑铁根恨不得踹身边的糟老婆子几脚,可惜他被五花大绑着,行动不了,只能恶狠狠地凶这身边几十年糟老婆子,“闭嘴!你给老子闭嘴!”
“村长,求求你就饶了我这次!五叔我只是鬼迷心窍,想卖了二丫和三丫换些钱,攒够钱,免了这次征兵。”郑铁根说道,“村长,我的这三个儿子都是老实巴交的样,这要真是上了战场,肯定尸骨无存了。”
“等我们赚够了钱,还是会把二丫三丫赎回来的。”郑铁根哀求,他一个老汉,头发花白,精瘦黝黑的脸上满是深深的沟壑,“村长是我犯糊涂,求求你就饶了我们这次,不要除族,不要赶我们出村子,没了村子,我们一大家子人该怎么过活儿。”
“我一个老头子,是活够了,死了不打紧儿,可是我这几个孙儿还不到十岁,我可怜的孙儿,从此要跟爷爷过这乞讨的日子……”
郑铁根不像李兰婆鼠目寸光,还只会家里横,他清楚一旦被除了祖,等待他们将会是什么日子。几个孩子立即跟着爷爷淘淘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