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思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病得下不来榻的郭六,居然大变了模样。从苍白瘦弱养得肤若凝脂,眼含桃花,竟跟换了张脸似的。谢思思直勾勾盯着郭满耳后,那里留着男人动情时刻留下的痕迹,刺瞎人眼。
她心中犹如被踢翻了熔炉,撕拉一声,烧得她心口血肉模糊。
若是她没看错,方才这贱人是在藐视她吧?谢思思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气得眼睛都红了。她谢家家大业大,她谢思思身后站着整个东宫一脉。郭六这贱人,一个爹不亲娘不在的病秧子,居然胆敢藐视她?
“郭氏你太无礼!”
谢思思的嗓音很好听,带着一股勾人的媚意,越生气越明显。
她指着郭满想骂她,可郭满好声好气的,她又骂不出口。谢思思虽然被养得有些?糊涂,但到底是世家女,无法跟市井女子一般。
昂着下巴憋了半天,仿佛一只失策的困兽。
郭满有些?不懂谢家这贵女怎么这么爱生气,眼睛不自觉从她精美的脸孔,落到了她那颤巍巍的胸脯上。
不得不说,周公子真的好艳福。这谢家的四姑娘脑子不好另说,长得却是当真美,从脸到身子,美艳不可方物。如?果谢思思此时并非咬牙切齿一幅要吃了她的模样,郭满大概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嗯,她喜欢美人儿,男的女的只要好看,她都喜欢看。
谢思思却没察觉郭满的欣赏,只觉得郭满此时一幅主人家自居的模样十分?碍眼。碍眼到她恶毒地觉得,郭六这个人不该存在。她真是太讨厌这种感?觉,属于她的东西沾上了别人的味道。谢思思死死盯着郭满,心中即将失去什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就是有这种直觉,所?以眼神充满了怨毒。
郭满皮肤渐渐冒起了鸡皮疙瘩,她实在怕了谢思思,眼神太吓人了。本来还想通过细节之处气一气谢思思这前妻的,如?今郭满突然觉得,还是省省吧。总觉得再加一把火,谢家这个暴脾气的贵女,会?直接冲上来掐死她。
不想找死的郭满默默挪开视线,问起了嫁妆清点的情况。
“不知谢姑娘的嫁妆清点的如?何了?”不是她怂,而是正常人莫跟疯子计较,容易得不偿失,“若是需要帮助,谢四姑娘千万别客气,尽管跟我?提。”
郭满淡淡地说着,主人的架势拿捏的十分?到位。
还别说,跟周公子一起生活久了,耳濡目染之下,郭满将周博雅的神态都学了个七七八八。此时淡淡说着话,叫人莫名想到了周公子,这大概是俗话说得夫妻相。郭六居然跟她相公有夫妻相?谢思思意识到这一点,心里顿时就凉了一大截。
在踏入西风园的前一刻,谢思思心里是如何也没料到,她等了大半年的结果居然是被人鸠占鹊巢。
她以为此时必定在怀念她的周博雅,不仅没有等她,还叫郭六这贱人占足了便宜。瞧瞧那脖子,那耳后,可见夜里如?何火热。经历过东宫太子的诸多调/教?,谢思思早已不是吴下阿蒙,情/事?上她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有深刻的体会?。
心里懊悔得要当场吐血了。谢思思的这种无以言表的憋屈,没有人能懂。
因为,依照她原本的记忆,郭六跟周博雅应当做不成真夫妻才是。郭六身子病弱,上辈子连到死之前都只是个童女。上辈子明明是这样的,所?以郭六当初嫁到周家来,她才不管不问地等着周公子后悔,然后回头去找她。
可是事情居然不如?她的预料,抬眼再去看向郭满,心里更难过了。要死的人,身子被周家调养好了。样貌也长变了,长开的这脸,居然能跟她平分?秋色。谢思思不由得觉得,是不是她再晚一点发现,这女人就会替她把她相公的孩子都生下来?!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博雅呢?”谢思思高傲地扬起脖子,她要见周博雅,“他人不在么?”
郭满眨了眨眼睛,道:“他要上朝。”
“……那娘呢?”谢思思莫名被噎了一下,太久没跟周家人接触,她倒是忘了周博雅平日里有多忙,“我?过来搬嫁妆,她都不来瞧瞧我?”
郭满忍不住想笑了,她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像周公子前妻这样活在梦中的委实少?见。
“谢姑娘应该知道,”郭满温和地笑着,“我?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夫君后院的事?儿,我?完全有主理权。”换言之,谢思思还没那么大的脸面,劳烦方氏一个当家主母跟前跟后。
锦瑟琴音听懂了郭满的话,臊得无地自容。她们家姑娘当初就是个甩手掌柜,自己院子里的事?儿也丢给方氏操持。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郭满也跟她一样。谢思思却不觉得,她很恼火,恼火周家居然对她回来这件事不闻不问。
“我?是谢家长房嫡女,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女。”谢思思眯着眼睛,质问郭满,“郭姑娘想必应该清楚吧?”
郭满点了点头,“清楚,您出身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