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白掌门如此激动,公羊殁和段风,一个是他的师弟,一个是他的爱徒,竟然都先后不明不白的死去,这叫他如何能够善罢干休?
昨日,他瞒着所有长老及高层,请大巫暗中做了一次法,得知了凶手就在门内这一重要讯息。祸起萧墙,事关重大,因此,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不单是在场的所有二、三代弟子,就连高台上的众位宿老也都是大为震惊,因为,他们也都是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
“什么?这不是真的吧!”
“难道落霞门出了内鬼?”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恐怕光有胆子还不够吧,公羊堂主可是辟谷期修士!”
“不错,就算是偷袭,筑基期修士恐怕还不足以对辟谷期前辈构成致命威胁。”
“那究竟是什么人?”
众人的心思都差不多,因此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高台。
高台上,四峰峰主和各堂堂主都面面相觑。显然,他们的怀疑对象也在自己这群人当中。除了这些人,还有谁,能够致公羊殁于死地?
杨硕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得很快。虽然紫瑛正在处理,但天晓得她赶不赶得及!
而掌门接下来的话,才让他知道什么叫祸不单行了!
“来人啊,请出公羊堂主与段风的本命元神灯!”
杨硕被惊得一下子魂儿都飞了,不会吧,还有段风?这才叫麻烦大了!
杨硕扭头就想走人,可当他刚刚挪动了一下脚,便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这儿了。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白掌门道:“师侄,你这是要去哪儿?”
身旁的素云、谷师兄等人也满是不解的向杨硕望来。
“哈、哈……弟子忽然想起有些私事没处理完,去去就来。”
“不忙,此间不需耽误太久,师侄稍安勿躁。”白掌门语气平和的望过来,显然是做梦也没想过他要找的凶手就是眼前这位。
杨硕此时真想问候他老母了,我“勿躁”个鬼啊,再不走就要死人了!可这位明显是要留人的意思啊!
杨硕决定了,如果要自己以命以抵命,那就来个玉石俱焚,大不了重现当天硬闯清虚派的一幕。还就不信了,自己如果豁出去,难道还杀不出一条血路?
如此想着,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反而比刚才更从容了几分。
白掌门向怪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巫,您请开始吧!”
后者轻“嗯”了一声,便走到了已经摆放好香烛祭品的供桌前。
供桌上也不知道敬的是哪路神仙,他先向上面敬了三支香,便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支羊头法杖,开始比划了起来。
他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比划,还一边跳起了步伐古怪、又有些滑稽的舞蹈,分明就是跳大神。
杨硕这时可没心思取笑,他的眼睛一直落在两盏本命元神灯上,心说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东西,里面还有他们俩的残魂。
这两货的残魂会真的找上自己来吗?
公羊殁的灵魂本体还在自己的摄魂铃里,那点微末的残魂有多少意识还真不好说。
段风就不同了,人家的魂魄可是好端端的呀!要是给这位大巫召了来,自己那可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他这边紧张,白掌门又何尝不是心情复杂。眼前的这些辟谷期长老,都是多年患难与共的兄弟姐妹,他实在不愿意相信,凶手就在他们当中。
如果最后真相查明,凶手是一位地位颇高的宿老,那将掀起怎样的波澜?落霞门又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可如果不这么做,又如何替死去的公羊师弟主持公道?
众人都神情肃穆,目光紧盯着大巫的一举一动,生怕遗漏了什么。
大巫手舞足蹈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只见他将羊头法杖一放,便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只有一个肚的古怪葫芦。
从里面不知倒出了什么东西,将其捏在手心,又叽哩咕噜念了一通咒语。
忽然转身面向众位,目光向四周一扫,便蹲下身去,将手一摊,便有什么东西从他手心里爬了出来。
众人凝目望去,发现那竟然是两只小虫。
小虫的身子呈椭圆形,六条腿,胸腹两节明显,头部伸出一根四叉额角,前胸背板处有一尖角。
此虫杨硕不但认识,儿时还以之取乐,竟然是两只双叉犀金龟子!它们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独角仙。
只见两只小东西在原地呆了一呆,其中一只便向远处爬去。在经过众位长老的时候,它停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改坚定的步伐,继续往前爬去。
此举让白掌门和众位长老先是紧张了一阵,后又不禁都是一呆,不在这一众人当中,又会是何人?
另外一只独角仙在原地呆了半晌后,终于也开始动了,只是动作显然迟顿不少。在经过每一个人脚下的时候,谁都忍不住怀着敬畏的心情低下头去看,仿佛在看一个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小东西也没有在高台逗留,竟追着前面那只的轨迹爬了下去。
第一只独角仙爬到了高台边缘,下方就是台阶。它一个立足不稳,便滚了下去,这一摔,便跌了个仰面朝天。
看它不停扒拉着六只脚,好半天也翻不过身来的蠢萌样子,年轻一辈的弟子都忍俊不禁,憋得十分难受。
岂料这蠢萌的小东西竟然在长角上借力一蹬,竟然又正了过来。哟!果然不是普通的独角仙,本事大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