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很快便能见到母亲、兄长、以及未曾谋面的侄儿,她只盼着时间过得快些快些再快些才好!
一但心中有了盼头,每日便过得格外忙碌。宣城虽也算繁庶之地,却比不得京城,许多京城特有的新鲜东西,温梓童都仔细打包好,希望带去宣城到时给母亲用。
京城的气候也是一日热过一日,待到出行这日,已是火云如烧,赤地千里。
这会儿,温梓童正与后妃皇女,达官贵眷们,一同站在烈日下恭候圣驾。因着此行是伴驾,是以即便日头再烈,也没人敢穿得太过单薄。依旧是中衣外衫不敢削减,一个个被暑气蒸得面颊泛红,遍体生津。
终于有帝王仪仗的鼓点响起,众人知是圣上来了,纷纷下跪行大礼恭迎。
伏跪成片的人群中,温梓童在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借着众人遮掩之便,她悄悄抬起一点头看了眼皇帝的方向。
今日的皇帝着一身明黄色的衮龙袍,其上绣着五爪金龙,盘踞于蓝天白云之巅,好生威武。身后跟着的几位皇子也皆是玉冠锦带。
视线在几位皇子身上扫过,温梓童的眼中闪现一抹失落。
她早知李玄愆应是不会去的,上辈子他便没去。只是在来此之前她还心中有那么一丝丝期许,希望有奇迹出现,他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嘴角微弯,她自嘲的笑笑。
随后又安慰自己,即便此行没有李玄愆的相伴,可到了宣城她便能见到最想见的人了,又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螺号渐起,皇上登御辇,除贤妃与皇上共乘一车外,其它众妃与公主也纷纷上马车。最后温梓童也回到自己的马车里。她的车跟在皇家车队的最末,再往后便是被甲执锐的禁卫军。
车队缓缓行进,温梓童撩开帘幔看一眼身后的皇宫,口中轻喃一句:“三个月后再见。”说罢便将帘幔放下,端坐好。
只是端得正坐姿,却端不正心态。莫名的,这趟她期盼已久的远行,竟突然变得不那么期盼了……
而此时的宫城内,正有另一件事悄悄进行着。
因着贤妃娘娘与六皇子皆伴驾出宫,整个承娴宫便成了暂时无主的宫殿。既然主人不在,这便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李玄愆命人寻了适当借口,将承娴宫的宫人暂时调至别处帮工,而他则亲自带了一队人入承娴宫。
他大手指着前方一挥,下命道:“将所有衾枕湘帘、席簟床褥、帐幔帷幄等,皆带走!”
侍卫们领命纷纷去收集,他则在贤妃的寝殿内转了一圈,所有的细处皆未放过,哪怕是个铺在方几上的小布垫,也命人收集起来一并带走,送去给赵太医查验。
就在侍卫们忙得差不多时,何公公回来了。
今日皇帝出行,李玄愆本应同行,可是他偏偏想借着这个时机查清楚贤妃有无害君之行。于是佯作生病,临阵变节。只派了何开前去观望父皇出行是否顺利。
“一切可还顺利?”他指挥侍卫搬挪的间隙,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毕竟帝王出行声势浩大,随行禁卫军上万,又能有什么意外发生呢?
何公公答道:“回殿下,一切顺利……”
何公公这话虽寻常,可语气却有些耐人寻味。李玄愆隐约察觉出不对劲儿之处,侧过脸乜他一眼,果然见他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遂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何公公也不知这事当说不当说,但想起前几回殿下对温家四姑娘的偏护来,又觉得该说。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回道:“殿下放心,圣上一行并无任何不妥。”
“只是……只是奴才刚刚瞧见,温家的姑娘竟也在伴驾随行的队列里。”
原本并无太多在意的李玄愆,一听温家的事,立马眼中闪过两道精光,既而眉头一锁:“温家四姑娘?”
“正是。”何公公答。
一时间李玄愆面上的表情突转复杂,说不清是意外、惊诧,还是生气、暴躁。只见眉间频蹙,似是有诸多不解想问,却又只嘴巴动了动,便将话咽回去。
他自然是想问温梓童一个乡君,为何会去伴驾避暑山庄?上辈子她虽也去了,可那是因着她与李桓定了亲,自然身份不同。这辈子又凭何会去?
不过他也知道,问何开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于是转身宽袖一甩,“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