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剑断掉,尴尬死寂中,寝殿里响起叶曼殊的轻笑。
习武者真气霍乱或暴涨或暴跌,兵器应感颤动或折裂。薛月见天潢贵胄,从小只和宫里的教习师傅学过骑射,上天给了他聪明的头颅,骨骼天资方面却异常平庸。所以叶曼殊说他根本入不了仙门。
他身上那莫名其妙的气意以什么手法移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皇子脸沉如水,丢开手中折断的剑,脚踢起地上一柄散落的钢刀捏在手中。
万万没想到,他和谢雪满的移形咒在此刻破灭彻底。琢光山剑君以仙洲之体和功力换他躯壳容貌,没能撑住最后时刻,双双物归原主。
关尹子气势汹汹蓄谋复仇多年,一来还是被撂趴下。通通都靠不住。薛月见对自己母亲那诡异的本事实在忌惮。
他对叶曼殊的蛊术预估全赖于几次接触,原来根本不全。
东皇见势不妙,按着臂膀喝外间,“龙骧卫何在,速来!”有十数人迅捷跳入。
叶曼殊冷笑拂袖。殿里突然刮起阴风,穿堂奔向门口。风的气味诡异,仿佛尸体涂了香料,馥郁与糜烂夹杂。
无数声惨叫应风而起。窗户皆闭,气流如怨鬼阴魂不散,不断徘徊在皇帝的寝殿四周,勾魂索命的呼号。
“所有人不得进内,退下!”薛月见冷喝。
“孽子,你怎么不上前?”贵妃阴冷地问着,一脚踢开她摔落在的木锥子。它毫不起眼,却有能烧灼她的威力。“裟椤树心。薛月见,你好大的胆子!”
魔域极北山巅,如果生有裟椤树,又是双树对生受日月精华,等二者一枯一荣,取茂盛荣华的那棵剥出树芯,拥有净灭之力。那是很少人知道的秘密。
孽子竟然能把手伸到如此之远。
“看来揭余胡也糊涂了不少。”
她抬手退腕上的镯子,薛月见猛地发作,提刀就砍过去,全然不惧她那些神出鬼没的蛊虫。
毕竟身上流着的血有半数是贵妃给的,那些东西总忌他几分。
上阵父子兵,眼见着狗儿子对他老娘实施血腥家暴,满脸花里胡哨的东皇也迅速加入施暴行列,血糊糊的胳膊也不顾了,直接抄起边上的小几就砸过去。
千钧一发,那画面似乎静止。
东皇的小几在半空中被一道黑风卷食,消失的像从未出现过。薛月见的刀砍下去,迸出浓黑如墨的烈风,直接将他震得倒退不止。
贵妃脱下了手镯。那像是一种信号。
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森的黑雾里。本来视物清楚的室内瞬间漆黑。殿里凄厉的嚎叫声惊魂动魄。是风疾走冲撞发出的响声。它穿破壁上的高窗,肆掠至外间,东皇便听见外面也混乱起来,无数的人鬼吼鬼叫。
妖妇的蛊像蝗虫一样肆虐。黑气冲天,鬼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多那么猛的阵仗?!
皇帝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叶曼殊到底把自己整成了个什么玩意儿?!
但来不及多想,皇帝便见昏暗中狗儿子薛月见杀老娘不成反被杀,直接被叶曼殊裹到黑旋风里去。他自己被狗儿子抹一身血安全一会子,此时右臂竟然又剧痛起来。
薛月见的血都不管用了!混账!他是不是叶曼殊亲生的?!怎么能不管用!这死孩子不是很能打吗,万众拭目以待,你就给你老子看你跪在老娘面前被反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