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还打听了些消息。
逸安镇里住的多是护山门的人修魔修,前阵子有几个大镇出了事,桃源管事的三方势力将他们多数都遣去调用,因此现在镇里看着没什么活物。
管事派人领他们去幸存的另一半楼上,少君又从宝袋里找出她师父送的财产,拨了大堆宝卷给老修士。
仙洲的宝卷,无论用来炼符亦或拿去交换灵器奇药都很实在。
“或可弥补些损失。”少君对他道。
关尹子就见那修士哗然变色,态度斗转热烈,使劲对他夸奖,“这位仙君的师妹实在侠义心肠乐于助人,我平生罕见此等慷慨意气,甚是敬仰!”
“既如此,我也不能平白受赠,二位的房钱免去,想住多久住多久,什么时候来都是我老余的贵宾!”
你可真慷慨。看来做生意的,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都是见财眼开之辈。关尹子腹诽着,手中握着被掌柜塞回的银子,对方的褒扬滔滔不止连绵不绝,他干笑一声,扫一眼莫名其妙就散财的薛少君,随意道,“掌柜的夸得实在。我这师妹远近闻名的端正高尚,一家子歪脖子树里不知怎么地,硬是长出了这么一棵笔直过分的小白杨!我看着都觉得不像亲生。”
把人家掌柜的马屁尬得戛然而止。而后愉快地和引路人上了楼。
两间房挨着。等那引路人离开,关尹子立即转过头,“不对劲。”
薛夜来推开门,自顾自进房。
“太不对劲了。”关师兄说,“他那房子我看着明明是火烧。仔细看很有紫光山的派头。莫非这是个凶杀案?”
“怪不得我觉得棺材里隐约有焦臭味。肯定烧得娘都不认识。”
“那就不当是叶曼殊的手笔,白瞎我如此紧张。”他跟着琼海少君进去,喋喋不休,“虽则我一心扑在报仇雪恨的路上,但修道之人路见不平,必然锄强扶弱,紫光山若真出现歹徒在桃源杀人还毁尸,如此道德败坏,我必不能坐视不理。”
少君的面部表情趋向于麻木不仁。实在看不出她内心有什么活动。
关尹子正想说什么,便有人端着饮用站在门口敲了打开的门扉。是客栈的人来送东西,手臂弯里还挂着水壶毛巾。
“二位客人,在下来送吃喝和洗漱的用物。”那修士笑眯眯的很热络。已经看不出傍晚出去埋人时的懊丧晦气。他肯定了解到尊贵的客人不光有钱还热衷善举。
客栈里的几个修为低弱,或者正是这样才没有离开镇子。
关尹子去接过东西,站在门口兴致勃勃和人攀谈。坐在桌边的少君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被迫听了一场八卦回忆。
“事情是这样的。”那个男修开始讲述发生在昨天的故事。
客人晚上来住店,天已经黑了,他从梦泽那边来,看样子准备离开桃源。掌柜的给他安排了二楼东边的房间。
“那个客人吧……”男修用一言难尽的表情加非常委婉的语气,“喜欢和人讲道理,他一讲起道理就没完没了,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不同意。”
掌柜的记了账,出于关心说了一句‘天色不早,客人用完饭早点休息’。
那男修眉毛一立就回,“天色不早?就你一个人知道天色不早吗?难道我没长眼睛看不到天黑?知道天色不早是一件很得意的事情吗?非要说出来显摆自己博学?”
“天黑就得闭眼,那是不是只要天亮就不能死人,非要死,都得睁着眼睛死一死?人定胜天,堂堂修士,为什么要被外象支使限制,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掐夜入睡是很迂腐的做派吗?”
“难道我不能夜里活动白天安寝?”
“用完饭休息?你是在替我规定我的未来吗?你有权吗?你考虑过我的感想吗?难道我不吃饭躺床上就会碍着你?你怎么是这种脸大的人!”
掌柜当时的脸色很精彩。
“给他送饭上楼的时候我说了句‘客人慢用’,他说……”
‘为什么是慢用?’
‘难道我快点用就不行?’
‘难道我连用什么样的速度吃饭的自由都没有?’
‘客人得慢用,意思就是别的人不慢用?难道别的人不配慢用?!’
‘你知不知道天下间还有多少疾苦之人吃不饱穿不暖?你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囊中羞涩而已,就活该受你们歧视?’
少君的眼睫可疑地抖动着。
关尹子听得目瞪口呆。
“虽然如此,客人毕竟是客人。”男修说,“我们自然不能跟客人较劲。所以也只能赔不是和小心。”
“我说‘客人说的是,是在下迂腐浅薄,这就告退。’但他似乎更生气了,我在下楼的时候还能听见他在楼上质问。”
“下楼我和掌柜的说了一声就回去休息。”
“就走回房间的工夫,楼上就出事儿了。”
关尹子按捺住想吐槽的冲动,道,“他嘴这么欠,该不会是被雷劈的吧?”
薛少君突然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