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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真相(2 / 2)


姜素昔犹豫了一会,打开了这个盒子。完全没想到的是,里面竟然是一只……软绵绵的布艺玩具?

鲫鱼的形状,鲫鱼脑袋上还带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鲫鱼惹你生气了,就打鲫鱼出气吧。

姜素昔撇撇嘴,幼稚。

拿起那条鲫鱼,肚子上有个拉锁,沈霁瑜问:“不想掏开鲫鱼的胸,看看里面有什么么?”

姜素昔摇摇头:“不是很想。我怕里面写着‘大楚兴,陈胜王’。”

留给沈霁瑜消化这个冷笑话的时间,姜素昔拉开拉锁,鱼肚子处掉出了一个U盘。

沈霁瑜拿来了电脑,又投屏到电视上。随即将剪刀递给姜素昔:“你一边剪,我一边和你解释。如果你觉得我解释的靠得住,就帮我把头发剪好了。如果你觉得我解释的说不过去,就一刀捅死我算了。我写遗书了,就说我是自杀的。”

姜素昔一听,更没兴趣给他剪头发了。剪刀扔在了桌上,坐在了他的旁边。

“说吧。”

沈霁瑜打开了第一组照片,照片的时间是11月17日,也就是孙兴柔所说,他们发生关系的那天。

午夜0点,沈霁瑜和几个年轻人一起来到了剧组附近的一家饭店,0点05进入包房,一直到2点10出包房,这房间里就没有再进去过任何人。

其中三个年轻人先走的,之后,另外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架着沈霁瑜出了酒店。从截图和视频片段来看,这时候的沈霁瑜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截图又换了一组,3点05分,沈霁瑜被刚才两个年轻人架着来到圣安华朔酒店,年轻人从沈霁瑜兜里掏出身份证,取了房卡,3点10分,送到房间后离开。

“接下来的视频是快进了的,但没有任何剪辑。一直到你和朱迪来找我,这个房间就没再进出过人。所以孙兴柔的卡片,是早就准备好的。”

画面转换,是订单截图。

“这个房间,是孙兴柔三天前就订好的。监控显示她当天中午去过一次那个房间,所以那个卡片,应该就是中午时候放进去的。”

姜素昔不错眼珠地看完了这个快进的视频,又仔细比对了订单上的时间。

她突然想起孙兴柔和她说他们“一时情难自禁发生了关系”时又婊又可恶的嘴脸,不禁一阵恶寒。可到头来,孙兴柔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而且看着沈霁瑜醉成那个样子,也不可能再发生点什么了。

孙兴柔这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污蔑,图什么呢?

素昔的神色稍有缓和,可仍有疑点在,那张沈霁瑜和孙兴柔举杯共饮的照片是真实存在的,总不至于也是孙兴柔ps的吧?

沈霁瑜似乎能一眼望穿姜素昔的心思,画面转换,变成了那张网络上热议的照片。

“我确实和孙兴柔吃过一次饭,但不是11月17日晚。你还记得林宝儿托人买的那个水壶么?我让发小帮我查到,那个水壶是在百兴连锁买的,也就是孙家的产业。为了拿到证当时的视频监控和购买记录,我有求于孙兴柔,所以当时一起吃了个饭。”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姜素昔。

云里雾里的,姜素昔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她该信谁的?

出于本能,她一定要相信自己最亲密的爱人。可出于理性,她实在想不明白如果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孙兴柔能够从其中得到什么好处?

说到底,她是个敏感之人。交付终身的枕边人,她希望是无瑕的。或许是她过分斤斤计较了,可姜素昔还是想再慎重一点。

为了爱,为了自己。

“你怎么证明这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

照片转换,变成了另外一个视频截图,上面清楚地写着日期,是6月30日。

“这家饭店和孙家关系不浅,无论我托了多少关系,都没能拿到当天的视频。好在……她为了伪造网上的那张照片,处心积虑地将位置订在了窗边,方便了她自己,也给了我机会。”

接下来是一张地形图。

“马路对面有一家快捷酒店,酒店门口的监控录像正好能照到那个窗子。你看到的时间,就是监控录像上的时间,那是改不了的。”

6月30日……姜素昔仔仔细细回忆起半年前的事情。

沈霁瑜为了给她找水壶,去了垃圾场,沾染了一身难闻的味道。洗澡时,还让姜素昔给他送了浴巾……

想到这,那晚浴室内湿热的感觉又一次袭来,缱绻又诡异的氛围再次重现……

姜素昔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自觉地又红了脸。

她赶紧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她想起来了,第二天她去接芽芽回家,沈霁瑜告诉她要和一位故人吃个饭,兴许对查清那场意外有帮助。

他当是只是提了一嘴,原来……是这样……

“如果你还有所疑虑,我们不妨放大那张照片。你可以去我的衣柜里看,这种暗纹的西装,我有很多件。乍一看都差不多,区分却是在细节处。这张照片里我穿的衣服看似和17日其他截图里的衣服时一样的,但其实并不是一件。”

“你看,我和孙兴柔吃饭当天,袖子上是有一枚袖扣的。但11日其他照片,我没有袖扣。”

他顿了顿,问道:“袖扣去哪儿了呢?”

二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茶几上,那枚袖扣隐匿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只蛰伏的猛兽,时刻准备蹦出来,嘲笑姜素昔当日的武断。

姜素昔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鼻酸想哭,是因为委屈么?有一点吧。是喜极而泣么?也有一点吧。

但又绝不简简单单止于此……她侧过头,看向沈霁瑜,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很难看清他深潭一样的眸子。

但嘴角温和的笑意如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及至此时,姜素昔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哭了。她人生里那座指引她走出迷雾的灯塔,又亮了。

这一刻,她觉得,活着也是值得的了。

“昔昔,你想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会走得那么仓促么?”

姜素昔回忆了一下,确实,沈霁瑜从来没和她提起过。

沈霁瑜起身去了他的房间,不多时,拿出了一把折扇。

看做工,应该是18世纪欧洲的古董了,那阵子西方人格外迷恋来自中国的折扇,东西方元素汇聚在这一把扇子上,穷尽奢华。姜素昔见过这把扇子,在沈霁瑜的步入式衣帽间里,特地设了一个展示柜,专门放这把扇子。

“这个扇子,一共有两把,一模一样的。是我父母年轻时在欧洲相恋,买来做定情信物的。父母过世后,两把扇子,我与大哥一人一把。”

他指了指扇骨最外侧:“其实两侧都有绿宝石镶嵌,但其中一侧的绿宝石,被奶奶抠了下来。”

奶奶?姜素昔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父母突然离世,奶奶想要让大哥和孙家联姻来挽救颓势,把这把扇子上的绿宝石抠了下来,送给了孙家作为信物。大哥不同意,连夜把大嫂领进家门。当时看着大哥大嫂仍有陌生感,我估摸着,应该是临时凑的那么一对吧。结果成了欢喜冤家,也走到了今天。”

其实姜素昔也怀疑过,不过事不关己,她也从没过问过。

“大哥态度强硬,雷霆手腕,上任后对公司人事做了大调整。公司元老们有些不服管的,就开始躁动起来了。他们又一次鼓动孙家,联系我,想通过他们手中的那些股份,联合我继承来的那部分股份,架空大哥。而孙家的二女儿,就是孙兴柔,就是他们妄图困住我的工具罢了。”

“所以你决定离开?”

“嗯。留下来,不仅帮不上大哥的忙,反而会成为大哥的掣肘。所以我当时走得特别急。”

姜素昔仍旧不明白:“你也可以学你大哥……领一位……哪怕是假的妻子回家啊。”

沈霁瑜浅浅一笑:“那年你才多大,能结婚么?”

姜素昔嘟着嘴,一阵心虚:“我……我又没说让你找我……”

“那你让我找谁?我听听。”

姜素昔挂不住脸,赶紧扯开话题:“说正事,谁……谁和你开玩笑了?”

沈霁瑜宠溺地将姜素昔额角的碎发别在脑后,这一次,对方没有拒绝。

他继续说:“所以那枚绿宝石戒指,可以说是沈家给的,但确实不是我送出去的。”

如此一来,基本上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

姜素昔略带歉意,又不知该怎么表达。

一个月来,姜素昔每每入梦,仍能重新经历一次说“离婚吧”时那撕心裂肺的痛。她哭湿过枕巾,哭肿过眼睛。也曾彻夜不眠,也曾怀疑过人生。

她地敛眉目,嘶声问道:“哥,这一个月,你是怎么过来的?”

沈霁瑜一把将姜素昔拉入了怀中,“你是怎么过来的,我就是怎么过来的。”

“哥,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么?”姜素昔抬起小脑袋,看着沈霁瑜的侧脸,“孙兴柔做这一切,到底是图什么?”

沈霁瑜:“你仔细想想,孙兴柔那天去找你,究竟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素昔还没回答,她在回忆。沈霁瑜却先开口了:“她是不是一共向你传递了三点信息1、她和我有一腿,是我红骗了她。2、她会离开我,但劝你不要信我,和我离婚。3、央求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姜素昔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她明明记得,自己当日情绪激动,没和沈霁瑜说过这些。

“因为孙兴柔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我,也不是我们的婚姻。她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你对我失望,而后咱们俩的婚姻不会在短期内曝光。”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一周前,她发第二条微博作澄清的时候,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姜素昔彻底懵了。

沈霁瑜又一次调出一张照片,是股市走势图:“这是近一年致心的股市走向,前半年一跌再跌,大有颓势不可挽的架势。但转折点出现了,就是11月18日,网传孙兴柔与我婚期将至,致心的股价节节攀升。”

姜素昔不敢相信,为了挽回股价,孙家会做这么阴损的事情?

“消息一经放出,商界各家都在观望。孙家老爷子有病之后,孙家就在走下坡路。长子孙兴超无能,还在苦苦支撑家业。次子孙兴民则直接是个赌徒,最多时曾一夜之间在澳门散去六个亿。”

姜素昔经济头脑一半,但仍觉得这么做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他们除了抬升股价,还设置了非法私募基金,打着与沈家联姻的旗号在各家坑蒙拐骗,总有人想要走钻营的路子,有欲望就容易被欺骗。另外他们用自己的股票申请下来一批股票质押贷款。我猜想,孙家此刻一定是窟窿巨大,到了拆东墙补西墙的地步,否则不会赔上自家妹妹脸面都不要了,设这么个局。他们需要快钱,钱越多越好,来得越快越好。”

如果是姜素昔,哪怕想破脑袋,都不会猜到这一层。

“可是如果孙兴柔那天做戏做全套,真的赖上你了,不是更能解决孙家的困境?”

沈霁瑜摇摇头:“不可能。孙家人了解我,了解我们沈家。当年他们家尚在鼎盛时期,两度抛出橄榄枝,我们哥俩都没有接。今天就跟不可能了。无论如何,我这辈子都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你,昔昔。我即便有一天身死道消,我沈霁瑜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闹翻了,孙家长久利益得不到,短期的快钱也赚不到。得不偿失。”

此刻的姜素昔窝在沈霁瑜的怀里,一切终于释然。

一个月以来的委屈与愤恨终于像开了闸的洪水,全部宣泄出来了。她委委屈屈地伸出粉藕似的双臂,环住了沈霁瑜。

小脑袋埋在沈霁瑜的怀里,抽噎着。

轻声抱怨着:“哥,你怎么查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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