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题,顾准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做出来了。
做出来之后他又仔仔细细核算一遍,发?现确实没有算错才终于放下了笔。整个府试他都是游刃有余,唯独在这道题上面犯了难,不过这也怪他,之前竟一直都没有将算学放在心上,总以为现在还没有必要学。可科考有哪里?会真的有迹可循,具体考什么?内容还得看?出题人的心情?,若出题人想?要考的内容是他从未学过的,那?他便只能认栽。
不用系统说,顾准自己便已经定好了学习的计划。
考场中真正能算出这道题的寥寥无几,许多人别说是算出答案来了,就连题目都没怎么?看?懂。沈元彻就是这样的,不过他不像那?些人,因为这道题没算出来而杞人忧天?,沈元彻看?了两遍发?现自己不会之后,就心安理得地撩下了笔。
这次府试几乎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运气,所以这道题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毕竟顾准给他出的卷子里?面可没有这些。
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用,沈元彻于是在交卷之前大笔一挥写下了两个数字。这是他父王教给他的,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叫白卷,要是真不会的话随便填个数字不就行?了吗?
说不定考官还会给个同情?分。
鸣敲三下,便有士兵过来收卷。
当初发?下来多少东西?。如今收上去的就得有多少,半点不得藏私。
终于考完了,沈元彻感觉自己终于从臭号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迈出贡院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死?里?逃生那?样子。
当归带着好几个小厮在外面守着,一看?到他们家?世子爷出来立马就奔了上去,用身子挡住其他人护送他们家?世子爷到了宽敞的地儿。
当归看?着沈元彻眼底都青黑了,立马心疼起来:“这科举哪里?是人考的?还是王妃娘娘说的对,咱们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你当我想?啊,还不是父王逼得紧?我这回要是不考个名堂出来,只怕真的会被他打死?。”
当归刚想?说那?可未必,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世子爷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自信过了头。明明当初进考场的时候一脸沮丧,完全没有考上的指望,怎么?如今出来了之后反倒如此信心满满了?
当归想?着,忽然脸色一喜:“世子爷,您,您该不会都蒙对了吧?”
“什么?蒙?”沈元彻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我那?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做出来的,能叫蒙吗?”
“是是,都怪小的这张嘴,连话都不会说。”当归含笑着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心中却十分高兴。
他们家?王爷只有世子爷这么?一个儿子,只有他们世子爷好了,他们才能跟着好。
当归还想?说两句吉祥话,沈元彻却突然看?到了一个人。瞬间没有了在玩笑的心思了,笔直地朝那?边走过去。
当归有些着急:“世子爷,您怎么?又回去了?”
“在那?呆着,不许跟过来。”沈元彻只交代?了一句。
沈元彻现在对顾准的感觉很复杂,虽然还是有些介意?的,但是一想?到顾准那?神奇的押题能力,他又觉得这条大腿自己不得不抱。
本来以为李况就是一条粗大腿了,没想?到他学生的大腿才是一条金大腿。沈元彻从小到大就深谙抱大腿的道理,如若不然他也不至于在宫里?这么?受宠,更不会让他那?个当皇帝的伯伯,看?他比看?自己亲儿子还亲。真碰到有本事的人,身段低一些也无妨。
这是他母妃教的。
沈元彻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刚想?上前跟顾准打好关系便看?到顾准身边来了个不速之客。
他站定身子,见那?人已经将手搭在顾准的肩头了。以沈元彻对顾准的了解,这人多半是要挨骂的。可沈元彻等?啊等?,等?到旁边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那?人都还没把自己的爪子从顾准的肩头放下。
这不正常!
李况不是说顾准这小子没朋友的吗?沈元彻瞬间就不高兴了,他心里?不爽地走了过去,下巴一抬,那?股矜持的少爷气就出来了。
“顾准,这一位是……你朋友?”沈元彻朝着对方笑了笑,似乎很和善的样子。
邓季文见到他的穿着打扮之后,眼前一亮:“对,我是他的好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秦.王府世子。”沈元彻言简意?赅,却连名字都没有透露。
顾准警告地看?了一眼沈元彻。
沈元彻哼了一声,继续同邓季文道:“你也是此次的考生?”
邓季文更来精神了,秦.王府的世子爷?这可要比李大人威风多了?邓季文这人做事一向比较功利,唯一不功利的便是交了顾准这个朋友,除他以外,任何能够对自己有利的人邓季文都愿意?讨好。包括我眼前这个素昧平生的世子爷:“看?世子爷这样子似乎也参加了府试?”
“那?是自然,若不参加我来这里?做什么??”说着,沈元彻便抛下了诱饵,“我同你一见如故,不如这样,改日我下帖子请你过府一聚如何?”
邓季文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了,世上怎会有还有这么?好的事,他连忙道:“那?就多谢世子爷了!我也觉得世子爷面善,仿佛之前见过一般。”
“呵。”原来也不过就是个谄媚的小人。
沈元彻立马露出鄙夷地神态,跟方才那?亲热的态度相差甚远。
邓季文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沈元彻便朝顾准道:“我还以为你叫的朋友有多好呢,原来也不过就是些汲汲营营的鼠辈。”
“沈元彻!”顾准冷下脸。
“叫什么?叫?我又没说错。”
邓季文脸色也是十分难看?。他再蠢也知道眼前这个秦王府.世子来者?不善了,虽然不知他是为什么?,但是自己这一回确实是做了跳梁小丑,被人白白看?了一出笑话。普天?之下的贵人那?么?多,眼前这个既然看?不上他,他也没必要死?乞白赖地黏着。
邓季文也是个有脾气的,不阴不阳地嘲讽了一句:“不错,我们出身贫寒,比不得世子爷您高贵。只是我们再汲汲营营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不似某些人,仗着父辈余荫却自以为了不得,甚至连上进的人都瞧不起。”
沈元彻脸一臭:“你说谁呢?有胆子再说一遍!”
顾准拉了邓季文一把:“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回去了。”
邓季文这才作罢,不过他不罢手也没办法,论权势他比不过人家?论地位,他更比不人家?,所以也就只能逞一些口舌之快了。
两个人说走便走,唯留下了沈元彻。
沈元彻干愣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般,气得直咬牙:“顾准,你可真是没心没肺!”
他是为了谁呀?明明是想?让顾准看?清这人的真面目。结果顾准竟然一点不领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他这样的人,活该跟那?个谄媚之徒凑一块!
坐上顾准的马车之后,邓季文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就因为这么?一句话,沈元彻在他心中已经跟高修文差不多了。
一路上,他嘴里?的责骂就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