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好,李斯文完完整整地知?道薛朗是个怎样的废物了!
薛贵压低嗓音,急促道:“出门前不是给你带了三千灵石吗,都?让你花哪儿了?”
薛朗吞吞吐吐:“都?、都?让光华斋的人抢走了……”
“放屁!”
薛贵的脸色沉黑如铁:“光华斋是什么地方,平白无故能抢你的灵石?”
“薛朗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把全?灵石掷在风怡楼的小倌身上了,就自己走着回来吧!”
言罢他愤愤地掐断了灵力回路,符箓在他手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再抬首,对上李斯文探究的目光,薛贵只?觉得浑身冒汗。
“那个,李师兄……”他讷讷道,“犬子任性,让你看笑话了。”
李斯文心情也很差,毕竟他颇为自得的赤蛟被人识破,于他而言也是狠狠地丢了面子。可沉默片刻,青年?还是故作大度地挥挥手:“小事?,小事?。我?看小朗子哭的很伤心,你还是去接他回来吧,可需要我?给你派一艘灵舟?”
薛贵赶忙摆手:“不用不用,哪敢劳烦李师兄?”
“这点小事?,随便?找一个手下去办就是。”
……
从北边一路返程,郁小潭感觉天气明显热了起来,浓稠水汽裹住全?身,盛夏已至,树上知?了没日没夜地嘶鸣。
季初晨将体内灵气释放,化作冰雪剑意,一路萦绕四周。无论马车外是何等酷暑,车厢里都?像是进了空调屋,怎一个清爽了得。
一开始郁小潭很担心季初晨灵力不足,但后来他渐渐发现,这人的灵气仿佛无穷无尽,冰霜法?则被他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温度,精密度完全?不亚于真正的中央空调,这份精准的掌控力也是让车允文等人连声赞叹。
他们出门前带的酸梅汁已经喝光了。路过几?个城镇时,郁小潭一边打探老爹的消息,一边买了一包绿豆,借路边人家的锅灶煮开。
绿豆水解暑祛毒,郁小潭分了一些给这家人,余下的用瓦罐装好,准备路上喝。
不过这还不是他煮绿豆的用意。
郁小潭把锅中绿豆继续用中火炖煮,直到绿豆裂开,绿豆皮漂浮在汤面上,他用纱网将皮过滤掉,余下的绿豆经过长时间烹煮,已经呈现泥状。
加入一点牛奶,一点砂糖,一点奶油——其实古代?已经有奶油了,不过是原始的,由奶皮拍打、搓揉而成的乳脂。但是郁小潭有白骏达,风刃一出,搅拌速率极快,与之前的绿豆泥一起混合打发,最终成型的就是如蛋糕般半凝固的状态。
琼青按照郁小潭的描述,将结实的藤蔓挖开做模具。
有之前做饭盒的经验,如今琼青做起来这些已经是驾轻就熟,甚至有心情在模子里刻了些花纹,郁小潭想摸摸看刻的是什么,琼青却不准,只?笑盈盈地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将糊糊倒入模具,季初晨负责进行冰冻。只?见空中蓝芒闪烁,炎炎烈日下,纷纷飘雪悠然而落,郁小潭手中的模具登时凝结。
夏日飘雪,这可是新鲜场景,他们落脚的这家人纷纷跑出来看,其中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孩子。
孩子围着他们,双眼亮如黑曜石。
他们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这个世界也没有“六月飞雪”的典故,郁小潭灵机一动,突然道:“还得冻一会儿,要不然我?给你们讲个《窦娥冤》的故事??”
……
一盏茶时间后,两个孩子眨着红通通的眼睛,一边擤鼻涕一边舔棒冰。
绿豆棒冰已经冻好了,从模具中取出时还升起些许白雾,绿豆汤冻成的是红中泛着点褐的颜色,绿豆糊糊冻成的则是漂亮的浅绿色,前者的水分多一些,吃起来更有凉爽甜滑的感觉,后者则像雪糕胜过像棒冰,入口既有绿豆沙滑的口感,还有淡淡的奶香。
琼青刻的花纹也显露出来,那竟是个郁小潭的笑脸,眉眼温和,唇角上扬,看着便?让人心生好感。
一口一口舔着棒冰,丝丝缕缕的甜意渗入咽喉,渗入肺腑。
由琼青制作模具,季初晨用道韵冻结而成的棒冰无疑带着一丝灵力,如沁凉的风迎面扫过,灼灼烈日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在世外,一股凉爽的气息顺着胸口一路蹿到天灵感,爽得两个孩子浑身直打激灵。
仿佛他们正置身山林,层层林叶遮蔽毒辣的日光,前方是一湾清澈见底的溪流,流水汩汩流淌,耳畔黄鹂清啼,而他们踩着一地落叶,兴奋地跃向水潭——
太?好吃了。
他们何曾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要知?道冰在夏日本身便?是奢侈物,只?有修士和达官贵族才有权享用,两个孩子从没想过他们能有幸在夏日吃上冰,而且……
还不是普通的冰。
甜丝丝,清爽爽,不像他们冬日吃到那般的带一股泥土腥味。
变出冰来的白衣青年?也定?然是修士,这可是仙长制作的冰,吃了说不定?也能成仙呢……两个孩子舍不得咬,只?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地舔,棒冰没过多久便?有了融化的迹象,他们又慌慌张张去舔留下的汁液,一时搞得手忙脚乱。
看他们那副惶恐的模样,郁小潭莞尔道:“没事?,快吃吧,吃完了还可以再领一根。但只?能吃两根啊,好吃也不能多吃,吃多了会坏肚子的。”
孩子们纷纷点头,虽然眸中仍流露出渴望,但全?都?乖乖地听从了郁小潭的话。
郁小潭瞥了眼旁边大嚼的白骏达,看着对方脚边扔下的四个木棍,哭笑不得道:“小白,你怎么连孩子都?不如。”
“怕什么,”白骏达塞着一嘴冰糕,含糊不清道,“我?又不怕吃坏肚子,自然想吃几?个就吃几?个。”
“再说也不止我?,他们都?吃了好几?根。”
郁小潭微微侧头,这才发现几?人手中都?握了不下三个模具,就连季初晨也不例外。
“……你们倒是留点,后面路上吃啊。”
郁小潭忙将剩余的棒冰收起来。
再不收,他这一批棒冰就要被啃得渣都?不剩了。
父亲的消息已经打探过,棒冰也制作完毕,郁小潭将两个小孩叫到一边,一人塞了个土豆,旋即向家中主人告辞。
他们刚走出门,这家的女主人突然又奔了出来,手中拿着几?根彩色丝绳。
“多谢各位仙师,”女人看上去很紧张,可望过来的目光依旧柔和温暖,“我?、我?们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思?来想去,只?能送仙师这几?根彩带,还请仙师莫要嫌弃。”
彩绳虽不起眼,却很漂亮,丝线用了六七种颜色,尾端坠着个极小的香包,带在腕上倒也好看。
郁小潭敏锐地发现,对方送来的彩绳自己看也有差别?,自己和季初晨的是同一种样式,车允文和琼青的是一种样式,白骏达单独一种样式。
女人羞赧地垂下头,双手拘谨地绞在一起:“都?是我?亲手编制的,不值几?个钱,仙长定?然也不差这点东西?。只?是明日便?是乞巧,毕竟是个祝福……”
几?人顿时愣住。
乞巧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