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有点热,她拢了拢长发,从书包里摸只笔把头发盘了起来,靠在面馆紧闭的门板上,懒散的打量着周围。
几年没回来,周边发展起来,两侧铺子都租了出去,一排排装修古色古香的店铺卖着化妆品小吃陶瓷服装,早些年还是落后城区,这次一回来,夏眠差点摸不着家门。
面馆坐落在东街一条宽窄巷子里,不深,巷子口,眼睛一瞄就能瞧见那黄木牌匾,风吹日晒充满岁月痕迹,面馆一年前就歇业了,比不得商业街,独得一份清静。
“哟,这不是夏老头家的孙女吗?”
一看着眼生的大妈挎着菜篮子经过面馆门口朝夏眠打招呼。
夏眠:……不认识。
黑发的小姑娘呆着一张脸,没搭话,大妈也没介意夏眠的不礼貌。
“上回见你还是初中呢,那么多年过去了,认不得也是常理,吃饭了没?午饭上陆大妈家吃?”
陆……
夏眠恍然大悟,小时候总爱扒墙头偷看她的那个小流氓的老妈。
“陆大妈啊,抱歉我有点糊涂,刚回来,下飞机时差还没缓过来呢,想先收拾收拾睡一觉!”
夏眠从台阶上坐起来,拍拍屁股,朝陆大妈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大门。
面馆一年没开门了,门上全是灰,门“吱吖”一声像老旧恐怖片里的音效。
夏眠淡定的踏进门,临关门前又对着陆大妈歉意的微笑。
她明天不会去的。
都好几年没见了,人家客套客套可以,自己当真了就是不上道了。
而且当年陆家和夏家可不是什么多好的邻居。
就因为那个扒着墙头偷看夏眠洗澡的混账小子,被夏眠爷爷抓住,气的打了他一顿,陆大妈带着哭唧唧的小男孩过来理论又被爷爷狠狠训斥一顿,从此两家明面上过得去,暗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夏眠捏了捏眉心,她是真的累了。
今天刚下飞机就准备先休息的,但陆琪琪热情邀约求陪吃刀子,夏眠只能舍身为友。
终于能睡觉了。
夏眠绕过面馆大堂,这是栋复式的老屋子,一楼是面馆,二楼是住处,三个房间一个杂物室,有个小后院,后院里有一口井。
夏眠刚上二楼,就捂着鼻子扭头跑了下来。
灰尘味太重,她要窒息了!
这不是一年没人住吧??
这特么八百年老古董了吧?
去上报国家都能拿奖金的那种。
跑的有点急,小高跟鞋一个踉跄被甩飞了出去。
夏眠踮着脚尖心疼的抱起她的鞋子,显然在这不适合穿高跟鞋,夏眠打开自己的行李,换了双休闲的,在地上跺了跺。
夏眠面无表情问候了一遍不知道浪哪去的老头子,认命的撸起袖子去后院打了一桶水。
睡什么觉,先打扫卫生吧。
晚上七点。
宽窄巷子一片漆黑,月光在青石板上反着幽光,隔了一条街的商业街还是热闹得很,喧嚣传进幽深的巷子,说不出的寂寥阴森。
面馆二楼亮起了光亮。
蜡烛,抽屉里唯一一支没潮的。
夏眠万万没想到老头子居然没给她交电费。
夏眠拧开水龙头,眼角狠狠抽搐,还没水。
大半夜,在异国他乡从来没试过大锅烧水的夏眠,在回国的头一天就体会到了古朴人民充满土味的厨房stay。
充满情怀的味道。
夏眠:……啧。
烧水洗了澡,夏眠倒进收拾过的床上,沾了柔软的被子,眼皮子像吃了秤砣一样死沉死沉,不到十秒就陷入了睡眠。
沉睡中的夏眠周身泛着浅浅的暖光。
一只受伤的大蜘蛛从屋顶的漩涡中掉了下来,撞上了夏眠周身的光,吧唧一声反弹,砸进了床铺里,粘稠的液体糊了夏眠一脸。
毛茸茸的蜘蛛腿颤巍巍的抱住自己,足足有一人高的大蜘蛛缩成个球躲在墙角,黑漆漆的大圆眼睛浑浑噩噩的显然没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