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楞了下,“大红的?”
“嗯。”沈墨更不好意思了,头?低得差点埋进被子里。“我,我们两个还没?有喜被呢,我想亲手给我们做几床大红的被子就算喜被了。”
周景听后,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弥补小夫郎的遗憾,反而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沈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觉得周景不重视他了。又?想到家里的钱财什么的周景从来都给他掌管,想买的东西也不短了他,吃食上更是换着花样做,便觉得自己这是被惯矫情了,自己劝慰了自己番,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得劲。
有些人总是在你落魄的时候恨不得一脚踩死?你,在你飞黄腾达的时候又?死?皮赖脸攀着你,恨不得坠着你的脚也要跟着你走,王芬便是其中一个。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越看越觉得如花似玉,不愧是村里公认的村花。
她啧啧两声道:“我就知?道我女儿是个有福气的,就是该享福受人伺候的命,果然。”
张菊白了她娘一眼,既生气又?嫉妒,语气酸溜溜道:“娘,大白天的你发梦呢。我是长得好,村里公认的村花,可有什么用,现在过得日子还比不过一个双儿呢!”
王芬不以为然,嗤笑?道:“我的傻姑娘,你别?忘了从前周景心里有的是谁。再说沈墨一个双儿肯定?生不了儿子,周家这么大家业总得有儿子继承,所以周景再娶吃迟早的事。你可别?忘了那会,周景穷成什么样子,你勾勾手指笑?笑?,一个肉乎乎的大王八还不是给你颠颠送来了。现在你要做的不过就是在勾勾手指,保管周景给你迷的晕头?转向,立刻抬进门?享福去。”
张菊目光闪动明显就是动心了。她今年十八岁了,在村子里是大龄了,可她之所以熬到这么大年纪还不愿意成亲就是因为她心气高?,不想嫁给村里的泥腿子。每日围着灶台转,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文文的算计,年年还要跟着家里种地,累死?累活赚不了多少钱,造的既磕碜又?肮脏。
从前母亲就告诉她她多么多么好看,村里同龄的汉子们也捧着她,便是玩过家家的时候都抢着要她做婆娘。有好吃的舍不得吃也要偷出来给她吃,那会她就明白美貌到底能给她带来怎样实际的好处。
也是因为这种种,她自小就懂自己的外貌是与众不同的,长大后嫁给的汉子一定?是那种有钱的公子哥,每日她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出去溜达溜达,看上什么衣服不考虑银子就买下,什么胭脂水粉使人颜色同样买下。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家人下人云集的伺候她。
虽说周景和她预想中的还要差了一大截,毕竟她想象中的公子哥是饱读诗书?的,周景最多因为做生意识几个大字罢了。但目前却是最贴近她目标的,她觉得以周家现在的财力买几个下人伺候她,应该不成问题,她可以勉强勾搭他。
张菊描眉施粉,对?镜打扮,又?穿了最爱的白衣裙,自认美得如天仙下番就端着莲花步款款而去。
敲了几下,周家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张菊温柔地笑?了起来。
“景哥,我来看你……啊!……”
沈墨坐在铺子里,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上,柜台上铺着的账本?上记录的可观的销售量都没?办法吸引他的目光。
沈霖注意到他的反常,关心道:“大哥,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账本?都不喜欢看了,平时不是捧着不撒手一遍遍算吗?”
沈墨抬起眼皮瞭他一眼,恹恹地。
“不知?道你哥夫最近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背着我,铺子里都不来了。”
沈霖道:“他最近是有点不对?劲。”
虽然周景最近这段时间非常反常,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又?弄一些奇怪的东西,晚上还会在院子晾湿乎乎地布,白天就又?收起来不给人看了,但沈墨并没?多想过。
不想晚上刚进村子就发现气氛不对?,几个嘴碎的婆子和闲汉们聚在一起唠嗑,远远看见周家马车就掩嘴笑?,那笑?不是什么好笑?,是幸灾乐祸的笑?。
沈墨皱眉头?道:“莫不是家里出事了?”
“这几日哥夫都在家,应该不能。”王仁想了想,“怕是有人没?事找事,又?要上赶着凑上来。”
这群人中有沈文,沈文是王百川的阿么,自己是个双儿却挺瞧不起双儿,觉得双儿生不出小子,而他能生出小子是特?别?的,是他有福气。
从前看不上沈家两兄弟单纯因为他们双儿性别?,现在看不上是因为他们过得竟胆敢比他好,比他这个能生出小子的双儿还受宠。
今日可算找到报复的机会,几近迫不及待就嚷嚷道:“要我说这汉子就没?有不喜欢小子的,哪个汉子不怕断香火。不管从前怎么疼啊,宠啊的都是白扯,这不,张菊一出手,周景就乖乖掏了五两银子,想来要不了几日,这新人就要抬进门?了。”
沈墨面色猛地一沉,这可戳到他最了不得的最痛处上了,当时就发了狠,一把夺下王仁手里的鞭子,高?高?一扬狠狠抽在牛身?上,小牛嗷嗷叫着,横冲直撞向前冲去。
沈文吓得连滚带爬躲开了,差一点没?被牛蹄子踏了。
他瘫坐在路边,腿都软了,惊魂未定?。“那个双儿是不是疯了?”
理智上沈墨相信周景,情感上却完全背道而驰,拼命胡思乱想。手里的鞭子挥得越来越快,带起一阵尘土飞扬。
不等牛车挺稳沈墨就跳了下去,进了院子一看见周景就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给张菊银钱了,五两银子,为什么给?”
周景瞅着沈墨有点心虚,小声道:“不给不行。”
周景这个态度让沈墨一阵心酸,竟左了心思误会了周景,还以为村里人说的是真的,周景给了张菊五两银子做聘礼。毕竟,那个周景从前可是异常迷恋张菊的。
沈墨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做到还能心平气地对?周景说话。
他听见自己一字一顿问道:“为什么不给不行?”
周景委委屈屈地用捂着脸,小媳妇见新夫婿似得,万分娇羞状。
“因为我把人打了。”
“什么,你把张菊打了?”
“你揍张菊了?”
“你竟然打一个小姑娘?”
一叠三声重复在一起,都是对?周景的质疑。周景觉得自己被这三声压得根本?抬不起头?来。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本?来我好好在院子里做工,听见有人敲门?就出去开。tmd,谁知?道外面竟站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脸刷的惨白惨白的,整两个大红脸蛋子,还有一张血盆大口,穿了一身?白。我一打开门?,呲着血盆大口就冲我阴笑?,我还以为是周夫人不服,青天白日显形来找我比道行来了,吓得我一拳就揍了出去!然后……然后我就赔了五两银子。”
沈墨:“……”
沈霖:“呵呵(无语式)……”
王仁:“‘噗’(憋笑?没?憋住),哈哈哈哈……”
周景是真委屈啊,他好好的躲在家里,没?招谁没?惹谁,干啥要装成女鬼来吓他?现在好了大家都指着他鼻子笑?话他胆小。
不知?道谁说出去的,第二?天整个王家村就传遍了,原来张菊从周家拿走的那五两银子压根不是什么聘礼,而是张菊勾引人汉子不成,反被当成女鬼揍了,赔偿的药费。这下张菊反倒成了全村的笑?柄,躲着不敢出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