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的母亲是唐国公夫人的亲姐妹,幼时常带臣来国公府小住。”夏裴展开手中的纸扇微扇几下,许是忆起幼时趣事,笑出声来:“臣这妹子性子执拗,殿下恐怕要多担待着。”
“臣这话僭越了。”
罗瑾微微摇头,目光落在夏裴的脸上,恨不得将他每一丝情绪都看在眼中,直看的夏裴摸了摸脸,思忖自己究竟是脸上有脏东西,还是说伴君如伴虎,将来要做皇帝的都是这么个阴晴不定的性子。
可罗瑾却勾了唇角露出和煦的微笑。
夏裴有些吃惊,越发不懂太子了。
“你腰间的香囊,好看。”罗瑾指了指:“上次西南相见就带着,可是有深意的东西?”
夏裴下意识的捂住香囊,脸色白了几分,眸光闪烁,片刻后抬头笃定道:“回殿下,对臣而言,意义非凡。”
罗瑾点了点头,在夏裴走后,双手负于身后,思忖半晌后将福川唤来,在他耳畔低声嘱咐了几句。
*
夜深了,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窗棂,阴恻恻的。
苏颜夜里睡眠浅,经常醒过来后就睡不着了,被雨声惊醒后,她伸手摸了摸身侧的被子,空空荡荡,罗瑾竟没有宿过来。
雨声渐渐越来越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拍着窗户一般,苏颜有些害怕,叫了几声安知和桃知,不知是她们睡熟了,还是相约起夜了,一时间竟无人应答。
四周黑漆漆的,又伸手不见五指,苏颜扯起薄被裹在自己身上,将头埋在膝上,抱着手臂微微发抖,她不敢睁眼看周围,更不敢下床去找安知她们。
这雨水漫漫,没完没了的敲打着窗户,苏颜渐渐感到手脚冰凉,越发睡不着了。
她害怕这无边的黑暗,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
苏颜小巧的一张脸埋在膝盖上,忽然窗外轰隆一声响雷,巨大的声响将苏颜吓了一跳,原就紧绷的心更是再也绷不住了,她眼眶发酸,簌簌落了泪,苏颜用手背将泪拭去,躲在被子里更不敢抬头。
夏日的雨水总是来得急迫,震天的雷声更是连绵不绝,苏颜战战兢兢的抱着自己,蜷缩在薄被下的模样别提多可人怜了。
罗瑾来唐国公府一趟,有些要事与苏颜的父兄相谈,唐国公又是个爱说话的性子,罗瑾每次来唐国公府,就没有不与国公相酌到夜深的。
他提着盏灯进屋,没有声张是不想扰苏颜安眠,谁知竟看见这样心疼的一幕。
“苏颜。”罗瑾将灯笼放在脚边,声音温润醇厚。
苏颜的身子抖了抖,将被子掀开一个小角,看清楚是罗瑾后,眼眶中的泪更是止不住:“殿下。”
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罗瑾不禁心一沉,涩涩的也跟着心里发酸。
他走过去,温声道:“别怕,吾在此。”
苏颜惧怕雷雨声是幼时落下的根,她曾在后花园迷过路,那夜雷声震天雨水漫漫,她硬是一个人在林子里撑了半夜,被找回去时人好好的,只是从此下雨打雷的夜晚,她不能一人独处。
罗瑾是不知道的,苏颜此刻是真的害怕,罗瑾一近身,苏颜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小脸蹭在罗瑾的腰腹处,软软的一团。
一时之间,罗瑾不知该将手放在何处。
“轰隆——”
偏偏此刻雷声愈演愈烈,几乎震动天地,伴随着银白的闪电,越发可怖了。
相约起夜的安知她们急匆匆的赶回来,焦急的要进屋,就被守在屋檐下的福川拦了回去。殿下在里头,她们还蹿什么蹿。
“嗯——唔。”雷声一响,苏颜就抱得更紧,紧咬的唇无意识的泄露出破碎的声音。
罗瑾额角的青筋直跳,自己用手掌摩挲手腕所得,与苏颜这种紧拥想比,简直一个是水滴,一个是浩瀚之海,虽然隔着衣物,但从腰腹传来的触感,仍旧是快意惊人。
刚从书房冒雨回来,罗瑾身上带着清冽的雨气,还有淡淡的酒香,在微醺的状态和快意的双重袭击下,罗瑾的手掌都忍不住轻颤。
偏偏苏颜是极其无辜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危险的狠,这是在撩拨罗瑾心里的恶。她甚至进一步收紧了手,牢牢紧箍着罗瑾的腰,感受着面前男人起伏的胸膛,体会着锦衣下炙热的温度,甚至听见罗瑾激烈的心跳声,苏颜才有了安全感。
“雨下的好大呀。”苏颜侧脸紧贴着罗瑾,吐气如兰,圆润饱满的身体柔弱无骨般的贴着罗瑾,令罗瑾艰难的吐出一口气。
灯笼扔在脚边就灭了,屋里漆黑如深渊,屋外雷声惶惶,罗瑾宽大的手掌,试探着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