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静默一阵。
两秒后,一人“噗嗤”笑出声:“小师妹,你被绑架就眨眨眼。”
“扮鬼脸也行。”
衔蝉:……
想要阻止景箫黑化,光衔蝉一个人改变不行,还必须让这些人脑子转过弯来。
麻烦就麻烦在,他们个个自以为是,以为衔蝉是受了责罚,投鼠忌器,不得以才替他讲话。
为了给小师妹出气,当然是要变本加厉地欺负他了呀。
劝人向善、教人上进的第一回合试探,以她完败告终。
一帮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像一群聒噪的麻雀。
景箫移开目光,一只山丘一般的肚子占据了整个视野,蒲扇般的大掌往案上一拍,案头的书噼里啪啦被震落了下去:“没长眼的小杂种,这是老子的位置,现在立刻马上赶紧滚开!”
景箫撑着脸,抬起眼皮,面无波澜。这副神色落入对方眼中,或可理解为这个毛头小子已经被吓傻了。
来者长得十分魁梧,像座小山,但比常仁要略差一些,姑且叫他常仁第二。
常仁第二凶神恶煞道:“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珠挖出来!”
景箫轻轻眯了眯眼,闲适地撑起下巴。
这个人怎么死的?
记不清了。
罢了,反正横竖都是死,他用不着去记住一只蝼蚁死前的模样。
少年嘴角挑着若有似无的笑,袖中的手缓缓曲握成爪:“好啊,咱们比比谁快——”
“你说什么?!”常仁第二未料到这个看上去又丧又弱的小子居然敢挑衅回来,霎时额角青筋暴涨,双眼瞪得巨若铜铃:“你再说一遍?”
“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景箫缓声,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却像毒蛇一样露出獠牙:“我说,咱们比比,谁先把对方的眼珠挖出来。”
“你——你他妈——活不耐烦了?!”
他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但操控邪祟上他的身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就像那个常仁一样。那根本就不是金蛾,而是食人心智的恶鬼,这些蠢货却还是毫不犹豫地信了。
江门宗江门宗,江河日下,死不足惜。
常仁第二的目光在少年身上游移,琢磨着从哪处下手能一击毙命,丝毫没注意一团黑云悄无声息地笼罩在自己头顶。
站在悬崖峭壁上,一步踏空,便万劫不复,自身难保,却还在想着如何褫夺人命。可笑。
“赵师兄,你又欺负新同学!”
剑拔弩张之刻,一声清脆的控诉破空而来。
一支毛笔指着姓赵的常仁第二的鼻子,江衔蝉声色俱厉地控诉他:“赵师兄,你再蛮不讲理抢人座位,信不信我告诉爹爹!”
常仁第二怒气满盈的脸霎时垮了:“小师妹,别,师兄错了,这就走,这就走。”
两米八的大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怂了下去,垂头丧气地退到了最末尾。
景箫冷眼看着,他身后原本挤作一团,想要蜂拥上前喝血啖肉的恶鬼露出了失望的眼神,朝着坏了好事的衔蝉凶恶地呲了呲牙。
“这个小姑娘看着不错,白白嫩嫩的,口感一定很好!”
“公子,景公子,杀了她吧!”
“闭嘴!”他在识海中冷冷低喝一声。
恶鬼们如飒飒秋风扫过的枯草,噤若寒蝉不敢妄动。须臾间,他背后的鬼门悄然合上了口子,谁都没有注意到这阵轻微的空间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