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排队的是一对老夫妻,两人都拄着拐杖,但老妇站都站不直,全凭丈夫的手臂托着。
他们本以为江大夫必定先给这位户部尚书看病,已经往后退了很远,此刻一听叫到了他们,二老难以置信,颤巍巍走上前问,“江大夫,真的先给我们看吗?”
江临月起来将二老扶过来坐下,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看两位老人家已经排队半个时辰了,好不容易排到你们,怎么好让你们再继续等。您二位看来情况都不太好,谁先来呢?”
说着,就把脉枕摆好。
两个老人惊愕地互看了一眼,顿时潸然泪下。
“江大夫!你真是我们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您不是宸王请来的,而是菩萨派来的!”
听到这话,后面那些难民病患都纷纷点头,“不错!德安堂的高大夫惧怕瘟疫逃跑,江大夫却每天照顾病患,医德无双!想不到,年纪轻轻就有不事权贵的骨气,真是令人钦佩!”
“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眼里只有大病小病、没有大人贱民之分的大夫!”
听着这些声音,江临月并不高兴,她不是不畏强权的人,比如那个宸王,她也怕。
她没有多硬的骨头,尤其是为了保护煦儿,她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也很多。
只是,江薄云不放过她,那便是死敌!
玉佩摆在桌上,江临月一一给病人看诊,从容不迫。
赵椿才从车上搬下一条凳子,让江薄云和冯氏坐着,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还没轮到他。
江薄云本就病重发热,哪里支撑得住,吹了冷风,越发头疼得厉害,摇摇晃晃没几下就昏了过去。
排队的病患们怕江薄云出事,连累到江临月,才纷纷劝说她先给江薄云看。
江临月这才叫赵椿才和冯氏将江薄云扶到诊桌前,先施针让江薄云醒来。
江薄云一看,却急忙把手从桌上收回来,怒道,“江大夫,你这个脉枕是不是很多人用过了?”
江临月不耐烦地道,“每诊一人,这脉枕上的布就换一块,有什么问题?你要是不看,就起来吧!”
江薄云一阵无语,看了冯氏一眼,冯氏急忙把自己的锦帕拿出来,搭在脉枕上,低声说,“老爷,也只能将就了,谁让这满京城的大夫,只有这个江大夫治好过瘟疫呢……”
江薄云就是怕自己感染了瘟疫,如今也没法子那么讲究了,治好把手放了上去。
江临月把脉一瞧,发现江薄云是感染了风寒,但他的身体有更大的问题。
她一边诊脉,一边冷笑,“江大人并非得了瘟疫,只是寻常的风寒而已,我开一副药你吃了,必见好转。只是,你是否每个月都至少要感染风寒一次?”
江薄云还没开口,冯氏就急忙说,“不错不错,我家老爷是读书人出身,身子骨略单薄些。”
江临月瞪了她一眼,“这可不是身子单薄,而是贪恋女色、被掏空了身子,才会如此。若是我所料不错,三年前江大人尚没有这么虚弱,如今连夜里都要起夜两次以上,对吗?”
这起夜的事,对江薄云而言,不胜困扰,他没想到,提都没提,“江大夫”就看出来了!真是神了!
他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敬畏之心,忙点头,“不错,本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临月收起手,让人用烈酒擦过桌面和脉诊,淡淡一笑,“不仅是起夜频繁,而且,江大人要靠药物才能人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