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默认,江老夫人立刻拍了桌子。
“你这个蠢驴!大夫人宁氏吃斋念佛、不出院子,三房妾室里就属你最得宠,还有一子一女给你争脸,在内在外,你都比正室更风光,还有什么必要耍这样的心机手段?!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你家老爷自幼身子骨弱,你还给他下药,你这是要断送我们江家吗!”
听了这话,冯氏哭得更厉害,“老夫人,贱妾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老夫人看在依儿和槐儿份上,让老爷饶了贱妾这一回吧!”
江老夫人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依儿和槐儿面上,我此刻就让人把你拉到市集上插了草标发卖去!”
她骂了一顿,江薄云的脸色却半点没见缓和。
于是江老夫人说道,“薄云,你最近病着,也不必为这贱人动大气。”
“娘替你拿主意,罚冯氏禁足凝芳阁一个月。这一个月,就去你娘子宁氏的芝兰苑住着,修身养性,把身子骨养好。”
江薄云不禁恼怒,“娘……这贱人岂能轻饶……”
“去吧。”江老夫人不欲多说,只揉脑仁。
江薄云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拂袖离去。
江老夫人这才让嬷嬷扶起冯氏。
“冯氏,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这样祸害我儿!你回去好好面壁思过,若敢再有下次,定把你卖去青楼!就算依儿和槐儿来替你求情,也不管用!”
冯氏知道老夫人已经是极力维护她,不敢再求情,在丫鬟搀扶下狼狈地回到了凝芳阁。
这时消息才传到江府二小姐江柳依和三公子江槐的耳中,二人忙来到凝芳阁询问究竟。
见了儿女,冯瑶珠更是一顿嚎哭。
江柳依听了直皱眉,“娘,您确不该将那些歪门邪道的药给父亲服用,祖母禁足你一个月,已是很轻了。”
冯氏见亲生女儿都不替她说话,哭天抢地地道,“天地良心啊!我给你们爹爹吃的,不过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们都在求的灵丹妙药,用料上乘、千金难买,那可是大补啊!哪里能掏空他的身子?”
江槐头痛地抚额,“娘说这话,自己都骗不过吧?看您每天送父亲上朝时,是红光满面、容光焕发,父亲却没精打采、脚步虚浮,我还纳闷儿呢,原来您做出这种事……做就做了,还被人当街拆穿,父亲的脸往哪儿搁?不打你打谁。”
“你这逆子!”冯氏悻悻然辩解道,“难道我想让人当街拆穿吗?这次只是大意了,忘了提前打点那个江大夫,想不到他不但看得出来,还瞎嚷嚷。”
“挨打挨骂便罢了,如今老爷以为我不顾他的死活,听了你们祖母的,搬去芝兰苑,这不是便宜了宁氏吗!”
“那女人自从送走江临月之后,就不得你祖母和老爷的欢心。如今老爷竟去了她院子里调养,她不趁机献媚留住老爷才怪!”
江槐看向江柳依道,“姐姐,这宸王也不知从何处寻来这么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江湖郎中,敢如此不给父亲面子,挑唆得父亲这般对母亲,咱们岂能坐视不理?”
江柳依理了理帕子,淡淡一笑,“此等穷乡僻壤来的人,不懂京城的人情世故,那是作死。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好好读书,应对乡试吧。只要你乡试中了举,父亲必定大喜,重回娘亲身边。”
“至于宁氏,她自己生了个婚前失贞、未婚生子的江临月,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脸和娘亲争宠的。总有一日,娘亲定就会扶为正妻、诰命加身。”
冯氏听了这话,才破涕为笑,拉住一双儿女道,“我冯瑶珠上辈子也不知道是积了什么德,儿女都这样争气!娘的下半辈子可就靠你们俩了!”
稳住冯氏,江柳依便回到自己房中,换上了男装,乘车出府,来到德安堂。
远远地,她就看见一个面目清秀、身姿单薄的少年坐在德安堂里,专心替人诊治。
只是白纱掩面,看不清容貌,只是那双如水明眸,怎的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