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切无碍,你不必担心。”话这么说,但沐青鸢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江寻鹤看她的目光里不觉带上几丝心疼,低低唤她。昏迷中的沐青鸢似是感应到了他的存在,蹙起秀眉,嗫嚅了一声“寻鹤”。
她头一歪,埋进了江寻鹤怀中。江寻鹤没有拒绝,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不用想也知,他的怀抱是极为舒服的。
看着两人当面秀恩爱,衔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在地偏过头,正对上景箫的目光。
她一瞬间汗毛倒竖,飞快地移开目光,却又怕景箫看出什么端倪,礼貌地朝他笑了笑,乔装成一无所知的模样。
目光一转,却见江寻鹤将沐青鸢背了起来,她连忙准备爬起来跟上,但一动不动地在地上躺了太久,半边身子都麻了,“哎哟”一声扑倒,脸朝地。
衔蝉一拳捶在落叶上:可恶,单身狗也是有尊严的!
一鼓作气爬起来,再次脸朝地。
头顶传来“噗嗤”轻笑,“小师妹,我背你吧。”
她大惊。
不需要!别过来!报警了!
这声音像催命恶鬼,衔蝉心里拉着警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三而垂死病中惊坐起,好不容易整个人都站起来了,脚腕不知何时崴了一下,才迈出第一步便软绵绵地往前扑,摔进了一双臂弯里。
“不不不——”衔蝉像是被开水烫到一般往后缩去,“我不要你背,我我我可以自己走——!”
“小师妹何必勉强自己,宁愿一瘸一拐地回去,也不愿师兄背你吗?”景箫笑眯眯的,语气轻柔,手上却暗暗用力,把她往身边带:“还是说,觉得师兄背不动你?”
“小妹,别任性。”江寻鹤无奈道:“你受了伤,不要勉强。”
衔蝉委委屈屈地乞求他:“可是、可是我想要哥哥背我……”
江寻鹤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修罗场。
怀里抱着心爱的女人,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却也要他背,他又没有三头六臂,难道要一边一个,把两人扛在肩上回去?
景箫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他莫名想到滚到田埂上的脆桃,那样甜蜜新鲜的桃子,可惜沾了污泥便什么都不是了。
思及至此,他手上力道不自觉加大,衔蝉本就不适,被抓得疼出了泪花。
这人果然不对劲!她以前是眼瞎了,以为他是朵纯洁无瑕等待爱之浇灌的小白莲,殊不知人家芯子里早就黑成了炭!
等等,自己如今抗拒得如此明显,若是不小心把他激怒,懒得跟自己装下去,直接痛下杀手,岂非得不偿失?
衔蝉挣扎的动作一顿,颤巍巍地抬起眼。少年墨玉般的眼中翻滚着乌黑的浪,仿佛无底黑洞,吸去了所有光芒,酝酿着风暴。
她艰难地吞咽一口,支吾着说:“那、那就麻烦景师兄了。”
他掀起眼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突然不挣扎了,像一只放弃了所有抵抗的白兔,瑟瑟缩缩地凑上前,凑到他尖利的爪牙下来。
乖驯得不像话。
说实话,这可比她以前傻乎乎地主动凑上来,要有意思得多。
他心情突然变好,眸中的风浪归于平静,双眼微弯:“那你要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