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安排了客房,带着众人入住。衔蝉与景箫并肩而行,看到一群下人拎着一只麻袋,麻袋里沉甸甸地装着什么东西,露出一个不停挣扎的轮廓。
沾着血迹,传出几声呜咽。
多事之秋,任何风吹草动都值得注意。当即便有人上前,让他们把麻袋放下,要检查里面的东西。
“仙长想多了,只是一条狗而已。”下人依言打开麻袋一角,展示给众人看。
一颗灰乎乎的脑袋露了出来,鼻头湿漉漉的,确实是条狗,没有任何妖气。众人看了一眼,觉得没问题,便不再多问。
衔蝉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兴致勃勃地上前撸了一把:“哎呀呀,好可爱的小狗,能不能让我抱一抱。”
“姑娘,最好不要碰它。”那下人一脸严肃地阻止,“这条狗受了伤,伤口还未处理,小心感染了。”
衔蝉翻着它毛发,果然在腹部发现一道伤口,血凝成了痂,触目惊心。
“为什么要把它装在麻袋里?”她抚着毛茸茸的脑袋,好似这样做能让它少受一些痛苦,“在去看兽医之前,也可以简单包扎一下。”
“不是去看兽医吧。”抱手站在一旁的少年冷漠地出声,“你看它受的伤,背部凹了一块,骨头断了,戳进心肺,根本救不了了吧。”
他看了那下人一眼,“所以装在麻袋里偷偷扔了,是不是?”
这年代,路有冻死骨也是常有的事,没有人会去管一条人都不如的畜生。下人脸色正常地应和,“这么重的伤,肯定是救不活了,可惜是郡主殿下最喜欢的一条……”
也许是预感到即将被遗弃的命运,衔蝉怀里的狗用尽最后一口气,蹬腿蹿了出去,从墙角的狗洞溜走了。
“糟了!”下人抄家伙就追,“得赶紧打死了,省的臭在花园里。”
原来不仅要扔掉,更是要就地打死。
衔蝉感到有些残忍,胳膊也爬上一丝冷意,于是使了个小法术,让那下人不明不白绊了一跤,抬头便不见了狗的踪影。
“小师妹,你可真无聊啊。”一直冷眼旁观的景箫抱起手,不咸不淡地嘲讽了一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是谁方才说,人在屋檐下,要少惹麻烦?”
“若是什么都不做,那便是听天由命。事在人为,但凡有一丝机遇,抓住了,或许就能化险为夷呢?”
“只要活着,说不定就能遇上好事呢?”
……活着?
衔蝉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由冷漠转为嘲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漏洞。
他是死过的人啊……
清漓郡主心情沉重地回到寝房,随口问奴婢,“今天雪奴怎么没影儿了,往日我一回来,不是早就扑上来了吗?”
雪奴便是养在她身边的一条狗,因浑身雪白,又乖巧可爱,就取了这个名字。平日里,清漓郡主最喜欢摸它软软的绒毛,做噩梦不敢睡觉的几个晚上,也是抱着它一起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