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景箫再次打开门,又是一副衣冠楚楚、清爽利落的模样。
“我在等你换衣服啊。”衔蝉死鱼眼,想了想忍不住嘴欠:“景大少爷,你可比我一个女孩子还能折腾!”
魔鬼的高中生涯,练就了她五分钟穿衣洗漱吃饭的秘技。
而景箫,显然比一只乌龟还慢。
他脸色果然又不好看起来,一声不吭地走在前头,衔蝉有些心虚地摸摸发梢。
冷静江衔蝉,你是要用爱与正义攻略他,不是用嘴炮和毒舌损他。
她挨着半步距离走在他身后,日上三竿行人也多了起来,挎着菜篮的大妈们人挤着人,把她挤得风中凌乱。
“景箫,你走慢一点……”我跟不上了啊,而且你知道要往哪里走吗?
她伸手去拉他衣角,一不注意,却摸到他冰冷的手。
大太阳底下,衔蝉打了个哆嗦,她的手反被握住,用力一拽,就把她拽到前面,与他并肩。
“你如果是个瓶子,该装什么才好?”
他莫名其妙地问了句,衔蝉跟不上思路,愣愣地问:“装……装什么?”
他回头皮笑肉不笑:“装油。”
衔蝉:?
走了一会恍然大悟。
说她是拖油瓶吗?
但是……这个笑话……好冷……哈、哈、哈。
她抱起手应景地打了个冷战,加快脚步走到他身旁,“我也给你讲个冷笑话。”
“谢谢。”景箫开始加快脚步:“但是我拒绝。”
“从前有一只土豆……”衔蝉努力跟上,强买强卖地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冷笑话塞给他:“它捅了包子一刀,就变成了豆沙包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前有一只鲨鱼,它吃了绿豆,然后就变成了绿豆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前有一头梅花鹿,它跑啊跑,越跑越快,然后变成了高速公路哈哈哈哈哈哈——”
景箫:==+
“高速公路,是什么?”他忽然问道。
诶?差点忘了这个年代还没有这么前卫的词。
“就是……官道。”官道又宽阔又平坦,算是古代的公路了。
他随口一问,拉着她的手,改为默默拽住她的袖角,契合着她慢吞吞的步伐,一前一后地走着,像一对正在探险、或是正在过家家的青梅竹马。
脚下的路越走越泥泞,两侧的房舍简陋矮小,他们已经出了内城,正经过一条杂乱无章的巷子。
这几日无雨,路边浑浊的水潭积的是脏水,几个孩童蹲在路边玩泥巴,偷偷抬眼觑着两人。
“大哥哥,我能玩你的刀吗?”挂着鼻涕的小孩窜到他身前,眼神发亮地看着他腰间笔直狭窄的长刀。
衔蝉暗道糟糕,小弟弟,你找谁不好,非得招惹这个黑深残?
“不能。”景箫低头看了小孩一眼,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摸一摸也不行吗?”
“不行。”
“看一看总可以吧?”
景箫脚步一顿,把刀严严实实地遮在鹤氅下,招呼衔蝉:“快一点跟上。”
“小气鬼!”一粒石子擦着他的面,扔在他脚下,“不就一把破铁嘛?送我我都不要呢,我家打剩下的破铁也比这个值钱!”
衔蝉心里冷得直打哆嗦,因为那个小孩,他完完全全,只是笑嘻嘻地说出这番恶毒的话,他甚至并不能理解自己说的话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天真孩子的童言无忌,就像软饭里的刺,带着无知纯粹的恶意,轻易就刺痛一个毫无防备者的咽喉。
“我们换一条路走吧……”衔蝉在事情还来得及和平收尾之前,急迫地去拉他的袖角。景箫一抽臂,袖角水一样从她手里滑走了。
“打剩下的铁?”衔蝉甚至看到他把手搭上了刀柄,一步步往回走,耐心而好脾气地询问:“你家难道是铁匠铺?”
孩童脸上有一瞬间的迷茫,还处在鹦鹉学舌期的孩子,并不能理解陌生的词汇,以及高深莫测的言下之意。
“是、是啊,怎么了?”他挺起胸膛,偏嘴硬不服输地承认了。
“那很好。”景箫脸上虚假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抽出长刀:“那你死得不冤。”
“!!!”
孩童被这虎狼之词吓得炸毛,双股战战,看上去快被吓尿了。
景箫的手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用刀柄底部在孩童脑袋上敲了一记:“快滚吧。”
……就、就这样?
衔蝉远远看着,他居然有点……温柔?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出现,孩童摸着脑袋,呆若木鸡。
……好像,捡回一命。
他嘴唇颤抖,脸色发青,绷紧到极致的神经因忽然松懈,而显得后怕无穷,他“哇”一声哭了出来。
“他们欺负人啦!”仿佛有预谋似的,墙角雨后春笋般冒出一个个脑袋,“快来人啊!大哥哥大姐姐欺负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改一下,明天是早上九点的更新
话说,有没有小天使知道[但是,我拒绝]的梗啊,这里有一只自娱自乐的作者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