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挂着雨水的荔枝端到衔蝉面前,她倚着柔软的枕头,伸手捏了一粒,鲜嫩饱满。
虽然不是葡萄,但……能搞到这些,也是非常不容易了。她不由更加好奇:“你从哪里摘来的?”
景箫认真而意味深长道:“因为你之前,给我剥过荔枝。”
是在王府那回吗?
若非他提醒,江衔蝉快忘了。她不好意说说“那不是给你的”,就只好默认下来,又道:“那现在换你给我剥?”
他面色一动,似有些犹豫,伸手去盘中取了一粒,鲜嫩欲滴的荔枝在他手中瞬间腐烂,变为一滩琥珀色的汁液。
“我这样子,好像不能碰。”他低下目光,“连尝也不能尝了。”
江衔蝉无措地看着他。
她说想吃荔枝,绝对没有戳他痛处的意思。
他如今的体质,就像一个人形黑洞,且不分动植物,只要是有生命的活物,被他一碰就死了。
“不过没关系。”景箫撑起脸,“我看着你。”
他看上去好像没之前那么介意了,江衔蝉松了口气。但吃东西还要被人观赏,她略显别扭,剥荔枝的时候十分局促,躲闪着目光。
荔枝多好吃啊,她要全心全意地品尝荔枝。
“等一等。”
她咽下第一粒,景箫忽然出声。
江衔蝉不合时宜地想:这时候说等一等,按照套路难道是有毒?
很显然只是她想多了,他伸出食指放在她唇瓣上,写意一般缓缓描摹,专注地看着她,然后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凑近自己。
江衔蝉眼睛缓缓睁大,继两人双手捉鸟后,她心里也产生了“还能这样”的想法。
“怎、怎么样?”她舌头有点打结:“好吃吗?”
他蹙起眉:“……酸的。”
“为什么我尝到的是甜的?”难道他这体质自动把甜味过滤了?
江衔蝉不信邪,跪坐起来,双手搭着他肩,蜻蜓点水地亲了亲:“这样呢?”
他眉头松开了,像是想笑,又皱起来,似是略显无奈:“我……什么都没尝到。”
江衔蝉:“……”
难不成是要?
她低下头又试了一遍,主动的出击换来的是窒息的后果,没有坚持多久便被他夺去了主场权。
她又感觉有冰凉的指尖刮过她腰侧,那刚刚随手系了结的带子又被挑开防御。这片敏感的肌肤被这细微的动静蹭得很痒,她端不住笑出声,一把推开他:“不要!”
“可你好像很开心。”他锲而不舍地凑近,无比熟练地楼上她腰线:“不然你为什么还笑出声?”
江衔蝉拿枕头扔过去:“因为痒啊!”
—
江衔蝉听沐师姐说,识海能反应一个人的精神状态。
若内心愤怒,便化风为刃,惊涛拍岸,若内心平静,自是水波不惊,若很愉悦,没有坚持多久则是一片天高海阔,恬静温柔。
一场折腾完毕,她像一条翻出肚子的咸鱼,斜躺着吐泡泡。
在这阵难得的平和中,江衔蝉探出的灵识很轻易地触碰到了他的识海,那里终年不散的黑雾好似被冲淡许多,眉目疏朗的少年坐在她留下的影子里,静得像一幅水墨图,黑色是留白,白色是写意。
这回她没待太久,又被扯了出来。
“……衔蝉,再陪我一会吧。”他亲着她下巴,认真地说:“我感觉……很愉悦。”
江衔蝉也感到欣慰,因为这表明,她的尝试有了回报,哪怕只迈出一小步,但这也是希望。
然后她被放到塌上躺平。
江衔蝉:“?”
“等一等,你干什么?”她支起身子,又被压了下去,他额头与她相抵,没有回答,连耳朵也没红一下,俨然似已将这事重复了无数遍一样。
雨还没停,但已经小了很多,斜斜拍打着窗棂,又从窗隙中飞进来,微凉的雨丝和香炉的烟雾缠.绵.悱.恻地追逐着。
青色的天光照进来,像一层如雾似幻的阮胭罗,笼着地面几颗青涩的荔枝。
江衔蝉脸都要烧起来,原来他说的和自己理解的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她恨恨地捶了一下枕头,更加觉得他反常,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应该和她一样是母胎solo冠军,为什么突然背叛了自己。
她半夜偷偷爬下塌,从一堆衣物中找到了他的灵囊,从里面倒出一本书。
她觉得书页上印着的书铺标志很眼熟,仔细盯着看了很久,直到背后突然出声:“这是你买的。”
景箫不知何时也醒了,黑白二色的光影在他面上流转,因这层朦胧的光笼罩,所以他脸侧的纹路看上去没那么狰狞了。
江衔蝉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所以……你没扔,是为了……”
“我没看。”他伸手绕过她,将书按到桌上,亲昵地贴着她的脸颊:“所以,你要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君求放过×2
酱油书出场×2
大结局倒计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