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屯长的职位不高,可县官不如现管,也因此,昙家的女眷不像别的罪臣女眷,一来就被送进军营。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那位军侯好像离开这边的震虎口,去了镇北都护府。
第二天,果然有两名军曹上门,要带姐弟俩去军中。
此时,昙继年早已和大哥侄儿等人去上工,而继母也不知去了哪里。
昙月将衣物破被打了一个小包裹,挂在昙生脖子上。
她自己也背着一个背篓,里头放着自己的两件衣物,和一件破烂麻布被。
军曹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昙月,神情有些蠢蠢欲动。
“快些吧!别让老子久等!”
这名军曹三十来岁,一脸的腌臜胡子,不怀好意地推了昙生一把。
另一名年轻军曹态度倒是和蔼,温和道:“看看可有东西遗漏?以后想回来拿可就不易了。”
昙月摇摇头,拉着弟弟垂眸向外走。
驻军营地离村子不远,大约五六里,更靠近戊北边境线。
这里地势起伏较大,荒草丛生,荆棘遍地,各种矮小树木从灰岩石缝隙里顽强生长着。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昙生姐弟被带进一处高墙营地内。
“胡四!陈屯长让你将人送去杂勤军帐!”护墙上有一名军士叫道。
大胡子军曹答应一声,笑眯眯瞧着昙月说:“小娘子,晚上军爷去军帐找你。”
昙月缩了缩脖子,脸色煞白一片。
昙生拉紧小姐姐的手,脑中飞快想着办法。
旁边那名年轻军曹皱了皱眉,说:“胡哥,今日军侯来巡查,你还是小心些。”
胡子哼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到了杂勤军帐处,只见这里污水横流,泥泞一片。
两名伙头军正在伙房刷锅,直接将污水泼在伙房外的地面上。
污水顺着地面流到旁边一个水塘里。
水塘边,两名年纪不小的女人正在这里洗衣。
“喂!张伙头!送两个帮手给你!”年轻军曹朝伙房内大声叫道。
一名满身油渍的粗壮汉子从伙房探出身子,上下打量着两个瘦弱少年男女,笑道:“帮手?他俩能干啥?老子这里可不要吃白饭的!”
胡四嘿嘿笑道:“吃啥白饭!你要是嫌弃,小娘子就交给俺养着。”
那名张伙头走出来,撩起衣角擦了擦手,笑道:“你胡四啥时候这样好心了?”
又说:“小娘子留在这里,这小子俺不要!”
昙生如今的个头还不如姐姐高,细小的身体支撑一个大脑袋,越发显得瘦弱无比。
“那可不行,陈屯长交代过,让人暂时待在你这里。”年轻军曹笑着说。
“滚滚!”张伙头朝俩军曹挥挥手,笑骂道:“什么鸡崽子都往俺这里塞……”
年轻军曹向他抱抱拳,转身走了。
胡四笑着,深深看一眼昙月,也跟着走了。
“你们俩个!”张伙头指着昙生姐弟道:“以后就住伙房吧。”
昙生愣了下,拉着姐姐走进伙房。
伙房门正对着三口大灶,张伙头指了指灶台后头堆柴草的锅门口道:“你俩个以后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