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果断手起刀落,只是刀刃并未落在任乐乐身上,而是插进了郑卓的后心。
不过郑卓毕竟是白金等级的老手,警惕性一流,在意识到危险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他堪堪侧身避过要害,于是这一刀失了准头,插在了脊椎旁边,伤口并不算深。
“……王八蛋,你他妈暗算我?!”
他像只发怒的狮子,不顾伤口疼痛,登时咬牙切齿将景鹤扑倒在地,意欲夺刀。
两人互不相让地扭打在一起。
任乐乐赶紧起身,顺手拢了一下自己被揪得乱七八糟的长发,忍不住低声骂:“什么玩意儿,下手也太狠了!”
她抬起头,见不远处的屏风后面,傅蓝屿正提刀走了出来。
这原本就是个计划,为了顺理成章把郑卓引来这里。
引来这里,送他上路。
傅蓝屿走到跟前,眼看着郑卓力气奇大,已经逐渐将那把刀的刀尖,移向了景鹤的喉咙。
她绕到侧面,猛然间一脚踹过去,正中郑卓脊背上的刀口。
本就流血的刀口,血一瞬涌得更凶,即使是郑卓也忍受不住,他松了力道,刀尖偏离方向,戳在了景鹤耳边的地面。
傅蓝屿用力踩住郑卓的伤口,坚硬鞋跟又刻意蹍了几下,直疼得郑卓情绪失控,破口大骂。
她没给他翻身反抗的机会,单膝顶在他后颈,左手卡住他喉咙,右手又是一刀,锋利刀尖准确钉入了他的手背。
景鹤翻身跃起,重新夺回另一把刀,二话不说往郑卓肋下又攮了一刀。
血沿着地面朝四周流,这画面着实有些触目惊心,不知内情只当个工具人的任乐乐,见状难免心惊肉跳。
很明显,两人并不打算给这男人一个痛快。
“傅小姐,你之前认识他吗?多大仇啊这是。”
郑卓奋力挣扎无果,他满脸冷汗,紧咬着后槽牙,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冤有头债有主,我他妈不记得跟你俩结过仇,姓景的,你花三十万骗我进来,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景鹤瞪着他,“你当初从身后暗算我云哥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吗?”
“……你云哥?”疼痛与失血,让郑卓的思维能力变得迟钝,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乔云铮?你们是乔云铮的人!”
“乔云铮是我哥,这位是我姐,我姐愿意来游戏里杀你是给你脸,你该死个明白。”
郑卓的表情,刹那间狰狞无比,他又一次想挣脱傅蓝屿的钳制但失败了,只能努力转过头去,像要认清她的脸。
“这游戏强者为尊,乔云铮会死,是他技不如人,怨得了谁?!”
“如果当面动手,你杀得了他吗?”傅蓝屿冷声反问,“利用他对你的信任背后使阴招,就你这种败类,也配提他的名字?”
刀尖迎着窗外映进的月光,蓦然折射出一道寒芒,她反手接连两刀,直接割断了郑卓的脚腕跟腱,没有半分犹豫。
郑卓放声惨嚎,他疯了似地骂:“操!臭婊.子!有本事你给老子来一刀,往心口扎!来啊!”
“别急,我哪能这么简单粗暴呢?”傅蓝屿面色波澜不惊,她从容起身,“景鹤,把郑先生请到太师椅那去。”
“好嘞姐。”
景鹤应了一声,他左手拿刀,右手拖着郑卓往太师椅的方向走,郑卓受伤的双脚,在地面拖出了两道清晰血痕,像是鲜红的车辙印。
他架着郑卓的胳膊,不顾郑卓反抗,强行将其按在了太师椅上。
傅蓝屿从腰间解下任乐乐拧的那条麻花绳,和景鹤密切配合,牢牢将郑卓与太师椅捆在了一起,并系了死扣。
她将手伸进口袋,再掏出时,指间夹着那枚从箱子里找到的火柴盒。
她站在郑卓面前,居高临下注视着苍白颓然的他。
“这个游戏确实强者为尊,也确实残酷无情,任何基于生存本能而进行的争斗,我认为都可以理解,都没有对错之分。”她说,“可为了自身利益,设计谋害同伴这种事,我无法容忍——既然你嫌游戏中的尔虞我诈、互相残杀还不够,连这最后的一点底线也要抹掉,那么在我眼里,你就不该活着。”
她抽出那根火柴,在盒上划燃,一簇火苗渐渐由金变橙,又由橙变红,最后变得深红。
郑卓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自知无法逃脱,终于崩溃了,疯狂扭动着身体开始哀声求饶。
“等等……等等!你要干什么?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乔云铮什么人,但你真的没必要这样,我……求求你,你放过我这一次,以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永远免费带你通关,一分钱不收包你躺赢,真的!”
傅蓝屿笑了,她看向他的眼神阴冷,可声音却极温柔。
“包我躺赢?你一个快死的蠢货,在这跟我废的什么话?”
“……”
“我听说,你告诉沉岛的成员们,说我云哥在游戏里被火烧死了,对吧?”她叹了口气,“作为回报,我也以这种死法成全你,免得你留下遗憾。”
“郑先生,一路走好。”
她将手里的火柴扔向前方,在触及火苗的一刹那,太师椅烈焰蓬发,如有风助火势,霎时熊熊燃烧起来。
郑卓被捆在太师椅上动弹不得,火光迅速吞噬了他的全身,他发出绝望尖利的惨叫,夹杂着皮肉的爆裂声,以及扑面而来的焦臭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渐熄,他最终随着太师椅一起,化作了倒在灰烬之中的一具焦炭。
这时候,站在门口的任乐乐,突然回过头来,惊恐唤道。
“傅小姐,那是……”
她的声音,甚至在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
傅蓝屿将目光从郑卓的尸体上移开,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见铺满月色的庭院里,有一戴着恶鬼面具的红衣女鬼,正从远处缓慢朝这里飘来。
女鬼的装束,和第一晚两人在棺材里看到的那具骷髅骨架,一模一样。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在女鬼的左右两侧,黑长直女生、眼镜男、橙发男和灰衣男,已经死去的四名玩家,正如饥饿觅食的野兽一般,四肢紧贴着地面,匍匐爬行。
他们的整张人皮都已被完全剥去,只剩下血涔涔的殷红肌理,包括脸也同样破碎不堪,只余下一双空洞骇人的眼睛,兀自往下滴落污浊的水迹。
太师椅被毁,他们都被放出来了。
“你,退后一点。”傅蓝屿淡定示意任乐乐,“否则我可能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任乐乐紧张后退,她环顾四周,最后从桌前抄了一把椅子,勉强当作防身武器。
“傅小姐你放心,我……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景鹤没说话,他现在临阵也不像以前那么喜欢碎碎念了,在关键时刻,他通常考虑的都只是如何速战速决。
他沉默挽起衣袖,攥紧了手里的那柄尖刀。
但见女鬼长袖一甩,像是某种无声的号令,原本匍匐在地面的四名玩家,瞬间一跃而起,犹如深水鱼.雷,笔直朝着三人弹射过来。
平心而论,他们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尤其是在咆哮时,近距离观看真的很考验心理素质。
好在景鹤今非昔比,他只是皱了下眉,而后下一秒反手横向挥刀,从中央划开了对方的脑袋。
与此同时,旁边的任乐乐双手举起椅子,一边惊慌失措地喊叫,一边砸中了面前橙发男的天灵盖。
“蓝姐!”
景鹤朝傅蓝屿飞奔而去,替她挡住了另外两名玩家,傅蓝屿由此顺利从战局脱身,拎着刀大步流星走向红衣女鬼。
红衣女鬼的身影飘忽不定,转眼间已瞬移到了傅蓝屿近处,苍白利爪的指甲锋利,闪电般抓向傅蓝屿的面门。
傅蓝屿向后折腰,以不可思议的柔韧性躲过了这一招,随即挺身而起,手中的尖刀借势挥砍,当场砍裂了女鬼脸上的面具。
面具分崩离析,底下露出了一颗血肉已风化殆尽的骷髅。
白骨森森,眼洞里还有无数蛆虫,正在争先恐后向外蠕动。
傅蓝屿的速度,远比对方反击的速度更快,她从怀中抽出那张泛黄的符纸,手腕略一用力向前甩去。
符纸随风前行,当即贴上女鬼的额头,只见金光闪过,已将女鬼牢牢钉在了原地。
她冲上前去,尖刀笔直刺进女鬼的胸口,力道之狠,深没至柄。
此时景鹤也解决掉了剩下的两名玩家,急匆匆赶来她身边,任乐乐紧随其后。
三人目睹着女鬼红衣招展,身体出现一道金色裂缝,朝两侧撕裂开来,最终燃起大火散作片片灰烬,在风里消失不见了。
宅子还是那所宅子,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颈间吊坠亮起,再度传来了水滴落入玻璃容器的轻微声响。
在白光袭来的一刻,任乐乐紧紧握了一下傅蓝屿的手,很真情实感地开口。
“傅小姐,祝你以后也都能顺利通关。”
傅蓝屿点头。
“多谢,希望你也是。”
这是在游戏里,她们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
作者有话要说:※※为庆祝郑卓下线,老规矩,24小时之内,在本章下面认真留言,发红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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