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钥匙插进亭中方孔的一刹那,傅蓝屿和乔云铮猝不及防,登时随裂开的地面向下坠落。
强烈的失重感传来,乔云铮反应极迅速,他单手将傅蓝屿揽进怀里,紧紧护住她的头部与腰部,直至重重触地。
傅蓝屿跌在他胸口,丝毫没有受伤,她紧张抬眸,忙着去扶他。
“没事吧?摔伤了吗?”
乔云铮被摔得骨骼生疼,他晃了晃发晕的脑袋,缓了一会儿,这才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没事,还好这里不算太高。”
看样子,这就是画上所指的“长亭水牢”了。
环境漆黑,仅能凭借从头顶照进的那一丝月光勉强辨认四周,傅蓝屿半跪在地,抬手在墙壁上摸索着,发现墙壁由石砖砌成,和地面一样潮湿滑腻,布满了青苔。
空间不宽不窄,刚好能容两个人通过,她起身,和乔云铮牵着手并肩前行,走了几分钟,见两侧开始错落地点起了壁灯,虽说光影昏黄暗淡,却总算是能看清前方的路了。
……不过这也不是特别令人愉快的事情。
当他们转了个弯,又下了个斜坡,来到稍微开阔一点的平地时,见远处路的尽头,摆放着被铁制器具架起来的一盆火,那火盆里不晓得装了什么,火焰鲜红,熊熊燃烧得极有气势。
而通往火盆的这条路上,歪歪扭扭倒着五具尸体——又或者说不是尸体,而是五具衣衫破烂的骷髅骨架罢了。
乍一看,这仿佛是什么神秘的祭祀仪式一样。
傅蓝屿的记忆力一向超群,她蹙眉上前,认认真真将骨架挨具察看,最终得出结论:
“是喜娘的尸体。”
没错,其中一具的衣服她有印象,正是游戏开始当晚,自己房间里那位阴气森森的喜娘。
紧接着乔云铮也认出来了,另一具骨架是进过他房间的喜娘。
五具骨架,对应着五间房的喜娘。
果然,这宅子里没有人,npc也是鬼变的。
傅蓝屿走上前去,探头往火盆里看了看。
火盆固定在铁架上,铁架深嵌在地里,既然分不开,也就没了打翻火盆的可能性。
但经验告诉她,火盆里绝对有东西。
“云哥,匕首不够长,我需要个称手的工具。”
乔云铮明白她的意思,他俯身,直接把一具骨架的左臂给折了下来,远远抛给她。
“接着。”
傅蓝屿一伸手稳稳接住,她用这截臂骨,在火盆的灰烬里来回翻找,最终从深处慢慢扒拉出了一枚钥匙。
这局游戏,乱七八糟的钥匙真的很多。
那钥匙被火烧得通红,却没变形,只是烫手。
她隔着衣服捏住钥匙顶端,递过去给乔云铮看。
“这可能是用来开启水牢的。”
路的尽头,那扇铁门并未上锁,拉开便可见到水牢的全貌。
四面可供落脚的地方只有半尺来宽,中间被坚硬的铁网锁住,靠近门口的位置是一处锁孔,正与傅蓝屿手中的钥匙吻合。
而当傅蓝屿拧开这把锁的同时,铁网猛然下陷,溅起不小的水花。
水牢里蓄满青绿色的水,目测足有四米来深,冰冷又肮脏,且露出水面的墙壁上,悬挂着不少生锈的细铁链。
谁也不了解水底藏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在游戏里存在即合理,所以水底必有线索。
可想而知,不会水的人来也是白来,过不了这一关。
乔云铮和傅蓝屿专门学过游泳,都通晓水性,但这种事,乔云铮是不可能让傅蓝屿亲力亲为的。
他习惯性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嘱咐:“你留在上面望风,我潜下去找一找。”
傅蓝屿显然不太放心:“还是我下去吧,感觉不太.安全。”
“你都知道不太.安全了,我还能让你去吗?”乔云铮笑了,“在白金局里没有容易的事,但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没问题的。”
说完,他也没再给她反对的机会,果断转身跃进水牢,一个猛子往水底扎了进去。
水面接连泛起波纹,能看得出他正向更深处游去。
傅蓝屿蹲在门边,眼神一瞬不瞬追随着波纹的去向,生怕他出个什么闪失,随时准备接应。
然后她忽听身后有轻微脚步声传来,像是有谁在暗中接近。
她神色一凛,当即闪身避让,下一秒,锋利匕首堪堪擦过她的脸侧。
来人是那对同屋结盟的黑白双煞,黑衣男和白衣女。
黑衣男持刀指着傅蓝屿,笑容里透着阴狠与势在必得。
“别乱动啊小姑娘,二对一你毫无胜算,否则利器无眼,我可不保证能做出点什么来。”
傅蓝屿后退一步紧贴墙壁,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冷静地来回打量。
“二位跟踪我们多久了?还真是会捡现成的。”
“兵不厌诈,在游戏里还讲究什么公平公正,只要能赢就行,你该羡慕我们运气够好。”
“的确,我的运气就从来都不太好。”
这时,独自靠近水牢,往下察看的白衣女,有点不耐烦地转过头来。
“还废什么话啊?直接杀了她,这就剩三个人了,到时咱俩和水下的那个谈判,怎么都容易。”
黑衣男未置可否,他看向傅蓝屿:“小姑娘,你也听见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游戏只能活三个,你盟友在水下拿着线索,比较占优势,那我们就只好从你下手了。”
傅蓝屿平静摇头:“不,其实也有另外的法子。”
“……什么?”
“比如我可以先杀你的盟友。”
话音未落,她蓦然身形急转,闪电般冲向白衣女,当机立断将对方一脚踹下了水牢,随后自己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水牢里的脏水凉意刺骨,她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反手从腰后拔出了自己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