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就到了江元闳登基大典这天。
农历四月十八,天气阴,适宜咸鱼瘫。
一大早,礼部官员祭告天地宗庙,江元闳穿着孝服(因为还在为先帝服丧),在先帝和神灵排位前祷告。到了吉时,钟鼓齐鸣,江元闳穿上黄色衮服,登上奉天门开始祷告。
结束祷告后,江元闳还要在奉天殿接受文武百官行礼,等翰林官员在诏书上盖上大印,之后再走流程在指定地点一路宣读诏书,算是正式昭告天下了。(1)
一天折腾下来,等江元闳再回到乾清宫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软趴趴的咸鱼,他刚在床上躺下,青璃就上前说道:“皇上,王爷让人给奴婢传话,说是您之前的提议他同意了。”
“提议?什么提议呀?”江元闳翻了个身,小冬子就十分熟练地上前给锤腰,抢先说道:“是不是出宫玩的事?”
江元闳一听,这才想起来自宴会后,路启然因为灰狼国战俘的事情变得比以前更忙,他看路启然比之前更为清瘦,不仅每天兢兢业业地当吃播播主陪用膳,还主动提出可以等有空了再兑现出宫游玩的承诺。
路启然当时听到这话时眉头一皱:竟然给忘了这事。
江元闳看到他那严肃的表情,还以为路启然是不想陪他出宫玩了,他担心出宫放风的梦想泡汤,便曲线救国,提议让弓禾渊陪他。反正弓禾渊家世显赫,武功又好,简直是最佳出行必备小伙伴,而且每次弓禾渊一回京城,之前欺压百姓,强抢良家妇女的真恶霸都得缩着脖子呆在家。
带恶霸克星上街,那简直就是螃蟹出行,横着走呀,想想都觉得走路带风。
路启然当时没直接答应,只说再考虑考虑。江元闳以为这件事没希望了呢,没想到……
青璃:“不是这件事。”
小冬子不服气:“那还能有什么事?”
青璃:“是皇上提议让战俘去纸工坊干活的提议。”
这纸工坊就是刚单独从工部独立出来,以后专门制作纸笔,监管极其严格的工坊,交由路启然和闻书承共同管理。
既然路启然都同意让灰狼国战俘去纸工坊干活,江元闳就知道路启然和闻书承这是愿意留那些战俘一命,让他们用劳动换取粮食一事了。
江元闳一想到自己又做了一件能帮上主角,还有利于民生的一件事,开心得把小脸往被子里一埋,偷摸笑出了声。
嘻嘻……
小冬子见状有些疑惑:“这件事和皇上关系不大,为什么您听着就那么开心?要奴才说,灰狼国战俘杀了咱们大橘王朝那么多将士,就是用他们的命去抵,奴才还亏了呢。”
江元闳侧头抵在被子上,脸蛋都嘟起来,说话软绵绵的:“可是在他们眼里,他们也是在保家卫国,只是因为他们输了,他们就变成是在破坏别人国家的坏人。再说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小冬子的手一顿,“这样啊。”
青璃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过这话从小皇帝嘴里说出来她也没觉得太过意外,毕竟她也不是第一天见小皇帝心软了。
农历四月十九,天气小雨,适宜赖床。
今天是江元闳第一天上朝,天还没亮,他就穿着明黄色朝服,头戴朝冠,端端正正地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朝拜。
众人也知道今天是小皇帝第一天上朝,估计还是两眼抓瞎,所以他们也知道有事找路启然,于是奏报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吉报就消停了。
退朝后,朝臣们出了宫,看到天色才刚亮,竟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朝会结束后,有一小太监在宫门口等着,见到肃郡王江元纬便上前拦住他,说是贵太妃有请。
江元纬抬脚就去了他母妃宫中,贵太妃屏退其他人后,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江元纬。
那张纸洁白如雪,如指甲盖厚度一般,大约有成年男人四大巴掌宽大,而且十分平坦。
江元纬一看眼睛就瞪大了,激动地拿起这纸翻来覆去地看:“这是什么东西?母亲,你这是从得来的?”
贵太妃不回答,反而又拿出一根削了头的铅笔递给他:“这个给你,你试试在上面书写,或者作画都行。”
江元纬得了这两样宝贝开心得很,按着毛笔字的书写手法在纸上写写画画,后来觉得手腕悬空太累,慢慢又摸索出了捏住笔头,手腕放在桌面上一笔一划书写的方式。
“这东西简直神了!这到底是是谁造出来的?若是我们能得到这法子,那岂不是相当于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库了?”江元纬一畅想到那种场景,立马发散到他凭借这些钱收买人心登上皇位的场景,和一些男人看了一个女人一眼就联想到两人结婚生子孩子上学有异曲同工之处:“母亲,制作这法子的人你找到了吗?”
贵太妃看着自己的傻儿子,给他解释了一下纸笔后,忍不住给他泼了一盆凉水让他冷静冷静:“本宫要是能找到还会是这副神色吗?”
江元纬“啧”了一声:“这难道又是老三搞出来的?”
贵太妃摇摇头,江元纬这就好奇了:“那这是哪来的?平日里也就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贤王的名头,光是府里养的那些给他出主意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了。”
贵太妃:“不知道,但是这是从新设的纸工坊里弄出来的,路启然对想出这法子的人护得紧,本宫折了几个人都没打听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