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皇后有孕的消息并未立刻传出,许是这胎来之不易,再加上她如今年虽已经不算太小。有了?这个孩子,若是能安然无恙的生下来,只怕是上天给她的庇佑。
所以她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只不过,近来宫中总是会传出吕皇后请太医入宫诊脉的消息,这动向不仅被武帝知?晓,甚至连裴砚礼等人在宫外的都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日?傍晚,两人用过饭,裴砚礼陪着明骊在后院慢慢散食。
“你听说宫里?的那件事情了?吗?”明骊勾着他?的指头,眼神奇怪:“我?觉得?好似有些不大对劲。”
裴砚礼好笑的看着她:“有什?么不对劲的?”
明骊抿了?抿嘴角,皱眉道:“我?觉得?吕皇后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若是当真身子不适的话,她可能会悄悄请人来号脉,怎么会这样大张旗鼓。”
“那你还挺了?解她。”裴砚礼弯唇,“皇后城府极深,她如今这番作为?,阿骊觉得?她是在做什?么?”
明骊忽然意识到什?么,抬眼看他?:“难不成她是故意为?之,想要?以此来求得?父皇原谅?”
“聪明。”裴砚礼捏了?捏明骊的鼻子,揽着她的腰道:“皇后眼下应当很是高兴,你放心便是,这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明骊不明就里?:“什?么掌控?”
“她怀孕了?。”裴砚礼扬唇。
明骊倏地顿住脚步,瞪大眼睛扭头看他?:“你如何知?道皇后怀孕?”
裴砚礼:“……”
他?忽然觉得?这话似乎有些歧义,赶紧低声解释:“假的。她没怀孕,这就是我?做的一场局。”
闻言,明骊只觉的这人心思实在是太过细腻。
忽而咂舌道:“难不成,你是在给皇后设局?你为?何要?设这种局?”
其实先前从江州那边回来查到的证据,已经能够裴岑远与吕皇后喝一壶了?。但碍于?并不清楚那么大一笔银钱被用来做了?什?么,所以眼下武帝对裴岑远的处置,也依旧没有结果。
裴砚礼像是看出明骊的犹豫,他?笑了?笑换了?话题:“过些天就是秋狩了?。”
“那到时是不是可以骑马?”明骊有些兴奋。
裴砚礼握着她的手往回走:“是,到时你就能骑着越风去玩了?。”
这话说出来有些奇怪。
毕竟明骊眼下身边两个暗卫,其中一个就叫越风。
说话间,明骊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裴砚礼身后的花园里?,种下的花开了?。距离回京已经过了?六七天,起初本是花骨朵的样子,可眼下终于?开了?。
明骊不可置信道:“花开了?。”
“什?么?”裴砚礼偏头看过去。
果不其然,明骊指向的地方,三朵冷白色花瓣的花儿绽开了?。
裴砚礼不可思议的扬起唇角笑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只见明骊挣脱他?的手,几步跑到那花儿跟前站定。弯下腰去喜不自胜的看了?又看,最后像是高兴到了?极致,回头看向裴砚礼。
“裴砚礼,明日?我?们就去找师父吧。”
她在月光下笑得?格外温柔,裴砚礼看了?又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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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狩一般都在皇家围场。
今年定在了?十月下旬,因为?近来天气不大好,所以推迟又推迟。
宋清鹤那日?之后就过来将这花拿走,花瓣娇艳欲滴,宋清鹤受了?明骊的嘱托,动作格外郑重,好似捧着什?么格外了?不得?的东西。
狩猎的前夜,许是为?了?团圆,裴缙奚被武帝下令从狱中放了?出来。
裴砚礼将当初慧贵妃所为?告知?了?宋清鹤,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甚至连裴砚礼都看不出来,宋清鹤那夜究竟是在想什?么。
将此事同明骊说过,她绞着发梢道:“师父想必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吧,你别?想太多。”
“嗯。”
“不过先前十一皇子那儿,你有留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说到这里?,裴砚礼更?是愈发觉得?奇怪。
那日?裴宥骏得?到裴砚礼那样严厉的一番话语之后,好似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终日?见过面后仍旧是往日?那副模样。压根不用琢磨,裴砚礼便觉得?裴宥骏或许并非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样。
夜已深,裴砚礼揽着明骊侧身沉沉睡去。
不知?是不是白日?思绪过多,这夜他?竟做了?好些莫名其妙的梦境。梦里?场景嘈杂,他?居然看到了?皇家围场,不仅如此,还在树林深处见到了?裴婈。
裴砚礼仍旧是当下的思绪,但眼前看到的,却令他?格外震惊。
秋狩开始时,武帝率先射出一箭后,骑着马匹的众人纷纷朝林中而去。裴砚礼四处寻找着明骊,却发现他?压根不在此处,甚至连影子都不曾见。
狐疑的心思划过心间,紧跟着她看到安然无恙的裴姣。
按理来说,眼下的裴姣腿伤严重,落下残疾其实是没办法来参加秋狩的。可是他?眼前看到的,裴姣牵着马匹站在旁边,同裴岑远笑吟吟的说着话。
场景再度转变,裴砚礼发现自己进了?丛林深处。
四面八方都是马蹄声,而某个旁人瞧不见的地方里?,裴婈被困在陷阱之中,像极了?当日?明骊受伤时的场景。只不过这次裴婈是被网绳网住,而后叫人挂了?起来。
裴婈哪里?经受过这些事情。
当即裴砚礼就想要?过去救她,可等凑近后,才发现自己压根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的看着裴婈在这里?困了?整整一夜,直到次日?傍晚才被人发现救回去。
到底是先皇后如今仅存于?世的女?儿,又是武帝的长女?,就算是失踪整夜,也没人敢说闲话。
可到底只是眼皮子看得?见的地方无人敢议论,无人看见之处,京中各个地方都已经遍布裴婈消失整夜的传言。裴砚礼恨极怒极,却又在转头之际,看到了?明骊。
眼前的小姑娘仍旧是少女?打扮,丝毫不是如今盘发的妇人装扮。
裴砚礼看见她沉默的坐在漪澜院里?面,单手托着腮,比现下的样子还有瘦上几分,眼底没有光芒,好似一片死水。
直到她听见身旁有婢女?议论起裴婈的事情。
“你们还不知?道吗?凌华公?主好像是被人欺负了?。”
“不会吧,不就只是失踪了?一夜吗。”
“你们不知?道吧,我?听说啊……”
话还没说完,明骊将手边的水杯砸落在地,一改适才沉默的模样,面无表情的冷声道:“侯府养着你们是用来说人闲话的吗?既然这么喜欢乱七八糟的东西,那还不如直接出去说戏文。”
“公?主如何与你们有何干系,是没有事情做吗。”
这话出口,身边的丫鬟们纷纷闭上嘴巴无人再敢说话。
裴砚礼愣怔的看着这个姑娘,他?忽然觉得?,自己居然有些不认识她了?。
他?从没见过小姑娘这样说过话。
看着明骊的模样,好像过得?很不如意,眼神黯淡,瞧着就让人心酸。
裴砚礼揪心的看着她,过了?许久,眼前又出现了?先前的某个画面。
少女?身型单薄,好似吃了?格外大的苦楚,半靠着石狮合着双眼,看上去格外安静。裴砚礼的视线寸寸下移,最后胶在她身下那滩浓稠的红与劣迹斑斑的身体?上。
裴砚礼骤然大口呼吸,在那瞬间,他?忽然睁大眼睛醒了?过来。
他?眼角湿润,伸出手握住明骊的指尖。
几乎在某一瞬间,裴砚礼都要?感觉到适才的梦境是真的了?,若不是眼下看着明骊好好的躺在他?身边,裴砚礼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那样的梦境来。
屋子里?格外安静,外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虫叫声很是清晰。
裴砚礼深深吸了?口气,回想着适才的梦,他?忽然意识到,若裴婈那事情是真的,那后来她该要?如何做人,又能如何正常婚嫁。纵然是公?主,可也耐不住旁人的言论。
思及此,裴砚礼心中暗暗起了?别?的心思。
翌日?清早,因为?皇家围场距离京城有好些距离,受邀前去的都得?在那边暂留一晚。今日?晨间便过去,晌午过后狩猎两个时辰,太阳落山时结束,夜里?就着篝火与月光饮酒作乐。
看似很美好的样子,但裴砚礼今日?却有些心绪不宁。
明骊刚起来就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换上了?崭新的宫装,又将待会儿需要?的两套骑马服交给惠然,让她将东西装起来。
走到裴砚礼跟前,半蹲在他?身侧问道:“怎么了??”
“阿骊。”裴砚礼舔了?舔唇,看上去情绪显得?不是太好,他?犹豫片刻,对上明骊清澈干净的眼睛,低声道:“昨夜我?做了?场梦。”
明骊眨眼:“是做噩梦了?吗?”
“应该算是吧。”
之前两人便已经说好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不能瞒着对方,所以这就算是裴砚礼白日?里?想得?太多,导致夜里?做了?梦,他?也想将自己的忧虑告知?明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