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裴砚礼策马到了另一条路上,悄无声息的从树干缝隙间?悄悄往这边看来?。
他的确是不太清楚,今日秋狩是提前准备了两月有余的大事情,一早就已?经着人将这里面清理干净,为何会在这又遇见这番做派的女子。
听见那边的说话声越来?越近,裴砚礼竟有种少年时?偷听墙角的感觉。
扯了扯嘴角,刚一抬眼就看见了刚刚跟他分开的裴岑远。
他慢慢策马走过来?,因?为距离有些远,裴砚礼只能看得清楚,他瞧见那姑娘后?面色微微变了变,像是饶有兴趣,又像是心生怀疑。
裴岑远或许是最近诸事不顺,连带着防备心理都?散去不少,他翻身?下马走近那姑娘,刚伸手抚上那姑娘的肩头,看样子应该只是想要叫醒她。
毕竟这围场里头,喂养的不仅有兔子狐狸,还有老虎。
裴砚礼偏了下脑袋,仔仔细细的看着裴岑远的动作。
下一瞬,没等他多想,躺在地上的女子睁开眼睛,在此时?醒了过来?。眼神?略微有些迷.离,竟然就那么伸出手抱住了裴岑远的腰腹。
这幕场景实在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裴砚礼面色闪过嫌弃,还想要再看看裴岑远什么反应时?,刚从狱中放出来?没什么心情骑着马四处晃荡的裴缙奚就朝这边遛了过来?。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清楚裴岑远的背影,以及他微微弯着腰抱住那姑娘的姿态。
裴缙奚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三哥你……如今玩得这么开吗?”
闻言,裴岑远立刻松开手,回头看过去。
只见裴缙奚像是受到了格外?大的冲击,他正?欲解释,就看见裴缙奚的眼神?变得慌乱起来?,而他身?侧,发出沉闷的一声“砰”。
裴岑远回头看过去,适才还主动拥住他的女子侧过身?子倒在了地上。
而她的嘴角边,是鲜红的血迹。
裴缙奚骤然大呼:“三哥你!你居然杀人了。”
“你胡说!”裴岑远此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仅剩下知道不断辩解,“我适才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昏迷在这里了,我没有动她,我怎么可能杀人。”
“我亲眼所见你还要骗人吗?!”
裴缙奚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似的,着急忙慌就要往回赶,边走边说:“我现在就回去禀明父皇,三哥你如今心狠手辣,居然在这儿都?不放过。”
裴岑远气?急,这些也算是终于明白过来?,定然是有人给他设了陷阱让他往里跳。
思及此,他忍无可忍的往那女子身?上踹了一脚,而后?翻身?上马急急朝裴缙奚追了过去。
这事情转变的速度之?快,甚至连一旁看戏的裴砚礼都?没能转过神?来?。想到若是适才他没有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只怕眼下说不清楚的人便成了自己。
轻轻摇头,只觉得设此陷阱的人胆大包天。
牵着缰绳打算离开时?,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马儿不受他指挥的疯狂朝这边赶来?,只怕是那女子身?上有什么东西,格外?吸引着马儿的嗅觉。裴砚礼并不打算让自己掺和?此事,心中记挂着明骊的白狐皮子,扬长而去。
在他离开没多久,案发现场出现了一名男子。
那人弯腰在女子的身?上翻出荷包,塞进衣袖中快步离开。
裴砚礼钻进丛林深处,听见响动一回头,运气?极好的看见不远处的草丛中,正?垂首嗅着东西的白狐。他反手抽出箭,拉满弓后?“咻”的一声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另一头也射出一支箭。
那箭矢稍稍偏转,没能射中白狐,反倒助了裴砚礼一臂之?力,直直将箭射入那白狐的头部。背上皮料完好,如此剥下来?,正?好能给明骊做冬日的衣裳。
裴砚礼心情极好的看过去,只见陆闻清与霍含枝正?在马背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三人碰面,霍含枝看着裴砚礼满眼的笑意,忍不住问:“王爷这是乐什么呢?”
“倒也没什么,就是看着这白狐漂亮。”裴砚礼言简意赅。
霍含枝轻啧,还是上辈子的裴砚礼看着叫人舒服些。
听裴砚礼这么说,陆闻清格外?不要脸的道:“我敲着这个狐狸皮的确是挺好,不然殿下留给我?”
裴砚礼抬眼:“给你做什么?”
陆闻清弯唇轻笑了声:“给我未来?妻子做衣裳。”
“……”
裴砚礼看了看嬉皮笑脸的陆闻清,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霍含枝,然后?冷漠道:“没有妻子的人是我吗?好像不是吧。”
话音落,还不等陆闻清反驳,另一侧就有人策马狂奔过来?。
裴砚礼侧目看过去,只见是武帝身?边的小太监,他微微扬眉:“出什么事了?”
“淮安王殿下,陛下请您回去。”
陆闻清蹙眉:“眼下狩猎还没开始多久呢,就结束了吗?”
“是。”小太监模样看起来?有些急促,犹豫着道:“长陵王与南阳王在陛下跟前吵起来?了,据说是有人在林中发现了具尸体,南阳王指证长陵王,但长陵王说他被?陷害。”
霍含枝闻言没忍住笑了声,撇嘴道:“这事情让王爷回去,就能处理好了吗?”
“是……是不能。”
小太监吞吞吐吐,为难不已?:“可是长陵王殿下提及,是因?为瞧见王爷在那边,才跟着过去的。”
裴砚礼目光忽然冷了下来?,他抿紧唇角:“带路。”
“王爷。”陆闻清出声。
裴砚礼回头:“把那只白狐给本王带上,你别动别的心思。”
陆闻清:“……”
我担心你被?陷害,你却担心你的皮料子。
被?小太监带着回到搭建帐篷的地方后?,裴砚礼才发现明骊不知何时?已?经回了营地,她仍旧穿着那身?白色的骑马装,头发被?尽数盘起,只簪了根简单的步摇。
明骊见他过来?,快步迎上来?道:“怎么回事呀?父皇忽然就回来?了,而且看着很严肃的样子。”
“你不用?管,这事情无论如何都?同咱们没什么关系。”裴砚礼抚了抚她的鬓角,轻声道:“待会儿你就安心待在外?头,别乱走动。”
明骊点点头,回到霍含栖的身?边。
又看了她几眼后?,裴砚礼这才抬脚进了武帝的帐篷。
里面跪了好些人,慧贵妃母子,裴岑远也跪着,吕皇后?倒是站在旁边没吭声,还有伺候的宫女随从。裴砚礼心下觉得不对劲,只需一打听,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死的那名女子,是吕家今日来?的吕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
裴砚礼惊诧不已?。
武帝抬眸看他:“砚礼,你三哥说适才你也在那边,当真吗?”
“儿臣并未去过那边,入林前儿臣与三哥一道,进去后?便分道扬镳了。”裴砚礼担心武帝不信,还直言道:“阿骊同儿臣说想要白狐皮毛,儿臣哪里有心思去注意别的事情。”
“就算……”
裴砚礼顿了顿:“就算是当真经过了那边,儿臣也的确是没有看见那边有人。”
听见裴砚礼这样说,裴岑远气?得牙齿上下磕动,气?急败坏道:“你说谎,我分明就是看见你在那边,所以才跟着你过去的。”
“三哥此言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裴砚礼拧眉:“入林后?,三哥主动离开我找了条路离开,我走了三哥反方向的路,你是如何遇见我的?难不成走到一半,故意跟踪我?”
这话叫裴岑远无法反驳,他只能大口大口喘着气?。
武帝抬眼,视线一一扫过面前的这些人,最后?落在裴岑远的身?上,眼底没什么情绪道:“此事出自你外?祖一家的身?上,打的也是他们的脸,你且自己看着办吧。”
“父皇,儿臣着实冤枉!”
裴岑远往前爬了几步,在地上磕着头。
武帝重重拍了一把桌面,气?急了连帐篷中有人都?顾不上,骂道:“你冤枉?那你同朕说说看,江州那边查出来?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的手笔,那事情可是冤枉了你?”
“证据确凿,你还敢跟朕说你冤枉。”
裴岑远整个人脸色彻底惨白,晃着身?子摇摇欲坠。
一侧的吕皇后?也是大惊,她本以为裴砚礼从江州回来?这么久,武帝都?没有因?此而来?找过裴岑远的麻烦,想必是将这事情搁置了,却不曾想竟是在这等着。
她下意识抚着肚子跪下求情:“陛下,远儿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他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武帝视线沉沉的盯着他们母子俩看了许久,而后?缓声道:“长陵王,为人嚣张不知分寸,竟在秋狩时?节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即日起禁足王府。没有朕的口谕,不准出府不准探望。”
“陛下!”吕皇后?霎时?大呼。
武帝偏头看向她,嘴角动了动,好似正?想着措辞如何惩治吕皇后?。
裴砚礼低垂着眼睑,目光扫过旁边的慧贵妃母子,两人的嘴角皆是死死压制住的喜意。
不等武帝开口,裴砚礼就听吕皇后?啜泣道:“陛下,臣妾已?有孕两月有余。陛下,看在这个孩子的份儿上,您就放远儿一马吧。”
这个消息无疑不是平地惊.雷。
任谁都?没想到,吕皇后?最近这些日子频繁召太医入宫,并非是风寒,而是她怀了孩子。慧贵妃瞪大眼睛盯着吕皇后?的背影,愕然不已?。
就连武帝,眼神?也稍稍波动起伏了一番。
这些日子武帝的身?子也不大好,很少去后?宫走动,但每逢十?五去皇后?宫中,那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距离上次过去,两人行房的日子,算算也正?好是这么些天。
武帝沉默许久,挥了挥手让人将吕皇后?扶起来?,他轻轻叹了口气?,握住吕皇后?的手问:“怎么一直不跟朕说这事情,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臣妾就是怕出事情,所以想着头三月过了再告诉陛下。”吕皇后?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