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艳欲滴的唇瓣。
柔软,微凉,颤抖。
眼泪混着水珠,滑进唇齿,苦涩。
钟瑜心里还气着。
男人气息靠近,她伸手撑住他前胸,往外推,骂道:“别碰我。”
脸往旁边扭开,脚步往后退。
周时放反手落下门锁。
钟瑜从他眼底读出熟悉的信号。
心悸的。
心跳剧烈跳动,到颤抖的,危险信号。
是藏在眼底涌动的风暴。
像一只安静等待猎物伺机行动的豹。
她是他的猎物。
钟瑜心跳猛烈,站不稳,指尖抓着洗手台,试图压制情绪。
想走,想离开这里。
她知道,跟周时放来真的,从来没有胜算。
但她就是不想。
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不想被他制服。
眼眶又红一圈。
悲伤难过委屈,死死压着,眼泪源源不断,不听使唤,往下落。
见她往后退,周时放停下脚步。
像是忍耐着,极力克制着。
眸光晦暗,温声道,“过来。”
高贵又残忍。
紧张的气压,绷着的弦,一触即发。
莫大的害怕不安,涌动着。
钟瑜又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想说话,抽噎的声音闷进喉咙,胸口曲线剧烈起伏。
他总这样,高高在上。
总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谁都应该听他的。
其实和他那个母亲,本质上没有区别。
钟瑜平常打他骂他凶他,他让着。
是因为从不曾在意过,认为她不会跑,永远在他掌控之下。
他会大老远跑回来,还不是因为发现,无法掌控她。
他的小鱼,要从网里溜走了。
他害怕了,也恐惧了,意识到决策性失误,想要挽回。
可她是人,不是他的玩具,哪能凭他随意亵玩。
他在她父母面前扮演着笑面虎。
可事实上呢,这个人,认识这么多年,她也没有真正摸透过他。
他以前追她的时候,脾气好到没脾气,能屈能伸,惯着她,宠着她,让她离不开他。
在好友生日会上,喝醉酒,歪着身子,一双眼醉态迷离,笑得深谋远虑,“钟瑜那个脾气,离了我,她能跟谁过得下去。”
她那时小,单纯,也虚荣,只当是男人宠她,爱她,任由她,骄纵她,也爱指使他,喜欢看他把自己呵护在手心,捧着、爱着,当块宝的感觉。
这些年,他把她脾气养大了。
这朵娇艳玫瑰全身带刺,除他之外无人碰得。
我包容你的一切,只为把你惯坏。
今后,只能依附于我。
这样的心机,让他在娱乐圈那样的染缸里混得风生水起。
可惜,钟瑜明白的太晚。
“过来。”周时放再一次说道。
嗓音再次恢复了平静。
钟瑜还是不动。
其实他的脸,偏凌厉,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让人不敢靠近。
钟瑜以前从来没怕过他,只有当他真正生气沉下脸来,钟瑜不敢惹他。
可在她面前,他连生气也不曾有,底线很深很深,曾经钟瑜一度以为,周时放是没有脾气的,他不会发怒。
直到有一次。
那是他们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之后,那年寒假一起吃饭,周时放还在店里结账,钟瑜走出去透气,一个以前的男同学跟她打招呼,因为许久没见,都很开心,难免多聊了几句。
她还记得,周时放拉开门出来,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实实足足把她吓了一跳。
那男同学见此也不敢多逗留,匆匆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一路上,他都没有理过她。
她以为他只是纯粹吃醋,哄哄就好了。看到一家鞋店,牵着他的手走进去,却被他反拉回来,沉着脸问:“那人是谁?”
“那就是我一个同学。”
他反诘,“追过你的同学?”
钟瑜冷静下来,看住他的眼睛,“你吃错药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沈悻,他追过你。”
“追过我怎么样了?追过我的人我连说话也不能说了?”
“就是不能!”周时放说完,甩开她的手离开。
钟瑜不想跟他在路上弄的很难看,只好追上去,“你怎么回事?干嘛生那么大的气,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他突然停下,脸色铁青,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就是不让别的男人靠你太近,我会吃醋,吃很大的醋。”
那时候只觉得这个人可爱。“这有什么啊,”她笑:“你就为这点事?以前怎么没见你发脾气?”
“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他字字句句,理直气壮。
“好好好,行行行,你是我男朋友,我应该尊重你的感受,那现在,我们去买鞋?”钟瑜妥协。
她的脾气向来强硬,却也愿意为他改变。
虽然她从来不缺人追,可正正经经谈恋爱,却只有这么一次,也是第一次,很多地方都要学习,也想为他改变。
谈恋爱的时候,见他哪里都是可爱的,那些缺点也是可爱的,就没有不可爱的地方。
钟瑜并没有把那次的冲突和矛盾放进过心里,只当是他爱她的证明。
……
屋里的两人还在僵持着。
她出不去,也不能搞出太大响动,不想看见他,在洗手台前蹲下身,抱住自己,把脸埋了进去。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是钟瑾的声音:“小瑜,你怎么样了?”
紧绷的气氛松了些许。
周时放看了眼她,对门外说,“没事儿,姐,你们先吃,我们一会儿出去。”
钟瑾在门口站了站,只好回去了。
周时放走了过来,蹲在她面前,把她的长发拨到旁边,双手一合,拥住了她。
钟瑜在他怀里挣了挣。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呼吸着,“给我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