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上前,正好在队列中看见凌统,叫住他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回禀郡主,侯府外聚集了大批吴郡名士,请主公放了陆公子,我等奉命前去维持,以防发生骚乱。”凌统急忙说完,匆匆向她行了一礼,快跑着跟上队伍。
夏歌面露好奇,“郡主,这陆公子名气那么大?竟能让大批名士为他求情。”
冬歌瞥她一眼,提醒道:“这不一定是好事。”
孙尚香也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大哥派兵进入陆府,肯定已下令不准私自通传消息,要是一两个与陆家交好的名士得到消息来求情,这倒说得过去,可这么多名士一起来求情,还来得这般快,难道消息都这么灵通?你说现代发个微博组织号召也没那么快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她双眉微皱,“走,我们也去看看。”
虽然有一定心理准备,但当她看到府门口的情景时,还是不由地惊叹出声,原来凌统口中的“大批”真不是夸张。
侯府外乌泱泱站了一片人,几乎全是高冠博带或衣着不俗的男子,一看便是士族,没有人交头接耳,个个面容严肃,好像随时准备为大义献身一般。
侯府卫兵紧握长戟,肃穆冷厉,在府门前一字排开,仿佛一堵铁墙。
那么多人聚在侯府门口,却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越发显得这个场面有些剑拔弩张。
一须发灰白,着褐色锦袍的长者,身后还跟着三个同样士族打扮的男子,在侯府护卫的带领下,进了正对大门的三重望楼。
孙尚香远远望见,猜想应是大哥传召了这群人里的代表问话,不由问那人是谁,夏歌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冬歌凝眸望了一会,回道:“好像是前吴郡太守,盛宪。”
“前吴郡太守?不是被大哥杀了的许贡吗?”孙尚香诧异道。
兴平二年,孙策打败许贡攻占吴郡,并未对其穷追猛打,而许贡失势后,千方百计想夺回地盘,于是向朝廷上表说,孙策骁勇冠世,堪比项羽,若任其做大后患无穷,最好将他召还京师,明面上是施以荣宠,实际就是变相软禁。
这封信若送到曹操手上,曹操就能借天子之名召孙策赴许都,孙策若遵诏,江东必再次陷入分裂,许贡就能重新夺回吴郡,孙策若不遵诏,便落了抗旨不尊的罪名,立即给了曹操出兵讨伐“叛逆”的理由。
许贡这招很毒,但也是在作死的边缘试探,结果就是这封书信被孙策手下官吏截获,孙策对背后阴他的人当然不会手软,当即令武士将许贡绞杀。
冬歌解释道:“他是许贡之前的太守,因病离任,在江东素有高名,据说曾经还受过许贡迫害。”
原来是前前任吴郡太守,他虽然和大哥没有过直接冲突,可毕竟身份尴尬,按理说不该尽量低调吗?为何要掺和进这件事?难道他和陆家交情很好?
一想到这些弯弯绕绕的她就头大,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进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孙尚香二话不说,快步走到望楼下,果不其然,又被守卫拦在外面。
好巧不巧,这守卫就是她上午闯大殿时没拦住她的人,一看孙尚香又是要硬闯的架势,差点给她跪下了,“郡主,您非要进,小的也拦不住,但您这一闯,小的肯定会因再次失职丢了饭碗,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这点俸禄过活,小的还没娶媳妇,求您可怜可怜……”守卫这回有了经验,知道小郡主吃软不吃硬,卖可怜比硬拦着有用。
孙尚香只觉得仿佛有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响,头更疼了,连道了两声“好、好”,忙走开一段距离,转过回廊,确认那俩守卫视线看不到便停住。
她走到庭院里打量这座望楼的构造,看看有没有偷混进去的办法,这座檐牙高啄的望楼高十多米,每层都有带刀持弩的武士守卫,登上第三层便可以越过大门眺望府外,平日里一般作为警戒瞭哨之用。
除非她会武侠剧里的轻功,不然绝对翻不上去,可就算她具备轻功这种金手指,恐怕飞上去的瞬间就会被射下来。
她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简直一秒从武侠剧变成喜剧,不禁打了个寒噤。
忽然,她看见奉茶的侍女行来,眼神一亮,立马上前让她将手中的朱漆托盘递到冬歌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