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福伯说季北城和季雨朦一道出了门,都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很好奇这两人到底去了哪里,结果自己出门没多久就遇到朱承轩。沈璧不想搭理他,可他一直跟着,就在沈璧的耐心到了极限正要赶人的时候,一女子手握匕首从人群中朝他扑来。
朱承轩见状大惊失色,如无头苍蝇般仓皇躲避,与沈璧撞到了一起。沈璧躲闪不及,左臂被匕首刺中,随即,他一掌推开那妇人,之后季北城便来了。
“明早我去刑部问问。雨朦,夜深了,快回去歇着!”季北城替沈璧下了逐客令。
“你也走吧!”沈璧同样下了逐客令。
“不行,我得守着你!”
“不必!”
季雨朦一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又要剑拔弩张,连走带跑地回了房。
“我还有些话要同你讲。”
沈璧道:“那你就快说,说完赶紧走!”
“我把元起调来做你的贴身侍卫吧!我知道罗成没受伤之前,一直与你形影不离,保护你的安危,可惜他现在不在了,你又一直不肯带着护卫。”季北城送沈璧的眼里看到了拒绝,他又补了几句,“侯爷,你算算,从你回来养伤之后的这段时间,你受了几次伤?万一在这期间,水军再跟上次一样出事,你尚且自顾不暇,又如何能护他们安危?”
这一番话将沈璧的“不需要”几个字生生打了回去。“元起怎么也是个将军,让他做贴身侍卫太屈才了。我会从军中再选几人。”
“也好。”季北城推荐道,“那个总指挥陆林挺不错。听说你在舟山被杨云袭击时,就是他出手拦下了。”
“嗯。我已把陆林调去了福州。杨云一事怎么处理的?”
“听说品阶降了一级,定是符卓出面了。罢了,这些事不提了。总有一天,这些伤害你的人都会付出代价!”季北城虽说的平淡,却字字如刀锋,盈满杀意。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沈璧含蓄道,“我要睡了。”
“你昏迷那会儿,福伯说今夜他一定要守着你,我怜他年老体迈,揽下了这个差事,叫他歇息去了。侯爷若让我走,我就去将他唤来,否则这一夜无人,明早我没法跟他交代。”季北城说的煞有介事。
沈璧:“……”他还能说什么?
季北城趁热打铁,忙搂过早备好的被子,铺在床前的地板上。又解了外衣,吹熄蜡烛,和沈璧并排躺着。
黑暗中,一切静谧无声。呼吸就显得格外突兀,尤其是沈璧那均匀的呼吸,却似一把锤子,一下下敲打在季北城的心头,他感到难以入眠。
“侯爷。”他极轻地低唤一声,心想若沈璧没有答应,那应当是睡着了或者装作睡着了。
“嗯?”沈璧淡淡应了,鼻音浓重,却勾的季北城心痒。
“听说杨云本打算用一封伪造的书信诬陷你,那信被你毁了?”
沈璧就知道他身边一定有季北城的眼线,但他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
“写的什么?”
沈璧简洁道:“用罗成的笔迹和口吻写信给我,说沈秋泓没有死。”
“真是歹毒!”季北城惊愕,又问,“你信吗?”
“不信!”沈璧顿了顿,道,“他死了比活着好。”
季北城不知道该说什么去抚慰沈璧心里的恨。
“如果有一天,侯爷觉得累了,就到西南来。”漆黑的夜极好地掩饰了他眼里的炙热,“我会等着你。”
“嗯。”
那天夜里,沈璧梦到四岁时,第一次见到季北城的情景。
——季哥哥,你一定要来找阿璧!
——好!
——到时候你就不要走了,留下来保护阿璧,好不好?
——好!
沈璧睁开眼,看了眼床榻之侧的地上。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知道季北城就在那里,心里莫名的觉得安稳。
季北城,你是在践行承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