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泽扭脸看她,手指动了动,到底没去扶她,只与那女子说道:“你跟我来。”
孟芷冉顿在原地。
她没想到,这个薛世泽才带回来的女人,能够进府第一日,就上潋月楼。
孟芷冉没有立即跟上去,反而先去了后头绣娘的院子里拿衣裳,绣娘新制的衣裳,一早熏制好了,让她去取,她一直照顾薛世泽,没顾得上,这会儿……
新衣裳该是能派上用场的。
孟芷冉让绣娘做了一件水红色的。
薛世泽喜欢的水红色。
孟芷冉先上了二层,换了新衣裳,新衣裳熏得是青麟髓,孟芷冉临出门的时候,犹豫了下,顿住脚,转回去,又在脖颈和胸口处抹了些香粉,这才往三层去。
孟芷冉端着香茗到了书房门口,福宝竹竿子似的杵在那,有点尴尬地说道:“孟姑娘,五殿下说,谁也不许进。”
孟芷冉没说话,目光温柔和善地看着福宝,慢吞吞问:“奴妾也不许进吗?”
福宝也不知怎么了,竟然从孟芷冉这温柔和善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寒冰一样的氛围。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孟姑娘别难为奴才。”
薛世泽方才都进去了,又转出来喊他,让他守在门口,谁也不许进,尤其是孟姑娘。
福宝不好当着孟芷冉的面说这句,只能讪讪地赔笑,他也搞不清楚,里头这位姑娘是什么来历。
孟芷冉侧脸看了眼天色,天色还没暗下来,已经能瞧见挺圆的月亮了,今日的月光必定极好,尚宫局的姐妹们说,每每月圆的时候,宫里的妃嫔们,总爱争宠,好像这一日,皇上格外龙马精神似的。
孟芷冉又看了眼紧紧关闭着的书房门,深觉……
总不能还没比,就先认了输。
同样是红衣,不进去比一比,怎么就知道不成?
“奴妾不难为你,只容奴妾叩下门扉,方才在马车里,殿下便说口渴,马车里的茶汤是久置的,殿下没喝上几口,这会儿再喝不上新茶,怕一会儿殿下要怪罪。”孟芷冉一如往昔地温柔妥帖。
很少有人能受得住孟芷冉的温柔攻势,她原就长得温柔亲切,再眉眼含笑,轻易就能哄了人。
福宝几乎是瞬间就被孟芷冉给说服了,也是,殿下那脾性,渴了,饿了,都要着急,一会儿闹起来,半点不讲理,万一再说他拦着人不许进去送茶呢。
毕竟,里头这位祖宗,鲜少有讲理的时候。
福宝这一犹豫,孟芷冉便继续温柔含笑地补充:“只是……叩门问一声,若殿下不喝,奴妾便退下,也算不得是违背殿下的意愿。”
福宝垂头,将门口让出来。
孟芷冉冲着福宝温柔一笑,轻叩门扉,声音像是山里的温泉水似的,清冽又温煦:“殿下,奴妾来送茶汤。”
薛世泽就怕孟芷冉一会儿上来,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牵扯进去,特意让福宝守着,没想到他这头刚要问那女子话,就听到了孟芷冉的声音。
果真是个不省心的。
薛世泽冲那女子摆了摆手,自己亲自打开了门,“你一会儿再上来,我有事。”
孟芷冉干净又温柔的眸子,含笑瞧着他:“既是殿下有事,奴妾便留下侍候。”
“不用。”薛世泽刚一摆手,闻到青麟髓的香味,这才发现孟芷冉竟是穿了一身红衣,从前不觉得,这会儿一看,才发觉,孟芷冉穿这个红衣的模样,竟与屋子里的那女子有七八分相像。
薛世泽皱了皱眉,当即把门掩上半边,怕里头那女子瞧见孟芷冉,低声说道:“谁让你穿红衣的,换一件去,这一时半刻的,你先甭上来,等我这边完事,再找你……”
“哎,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完事呢,你最近也累了好几日,你今儿个就早些安置了吧,明儿个晨起再来。”薛世泽说着,从孟芷冉手里接过茶盘,看了眼福宝,关上了门。
福宝是跟惯了薛世泽的,这一个眼神,就懂了。
他重新横在门与孟芷冉中间,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孟姑娘早些歇着吧,这儿有奴才呢,不会让殿下渴着,饿着的。”
孟芷冉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眼紧紧关闭的门扉,不动声色地徐徐离开。
福宝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位孟姑娘不愧是尚仪局的姑姑,真真厉害,那么温温柔柔的说话,怎么还那么有压迫感呢。
薛世泽站在门扉处,听了会儿,确定孟芷冉是真的下去了,才捧着茶盘进去,大大咧咧地坐下,问:“你叫什么?今年多大?哪里人氏?”
那女子爽利地摘下帷帽,露出一张英气十足的脸,含笑说道:“五殿下付给一绝大师的银钱,只够我这个人,其他五殿下想问的,要付了十倍的银钱才能买,而且我的讯息,五殿下知道的越少越好,五殿下只要知道,我的存在,对五殿下大有裨益。”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还有一更,是还专栏作收的加更。
不知为什么,作者有一种借了高利贷的错觉,账越还越多呢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