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她问这问那,是怕做不来啊。
东珠面露焦急:“公子,时间不多了,若不用楼观术,你们根本找不到那小道士现在到底被关在了哪里。”
玄策看向东珠,也大约猜到她的私心,这楼观术,于她也有用。
只是,他看着一脸茫然又有些防备的花玉龙,这楼观术,他也只是知晓方法,却从未用过……
花玉龙见玄策一言不发,显然是很为难的样子,只好试探地又问了句:“这个是不是像之前那般,集中精神施咒即可?”
方才听东珠说需得有她才可以起效,搞得自己一下就压力很大,眼下这么多人,虽然她花玉龙破过天心观大大小小的阵,但那都是硬来的,有时候瞎猫碰上死耗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破了。
眼下万一自己搞不来还拖了后腿,这着实是给花家和天心观丢脸啊。
再看玄策这面露为难的神色……
而这一看,蓦地对上了玄策投来的目光,只见他定定地看向花玉龙,说道:“确实不易,但倘若真失败了,便让东珠带我们进去,就算与妖遇了正着,那也是他们自寻死路。”
突然听玄策这番话,花玉龙不安的心落了落,转而坚定地点头,表示:“我会努力的。”
玄策心里轻叹了声,这也不是努力不努力的问题……
旋即又朝其他人道:“你们离远一些,背过去守阵,以防外物分心,看好东珠。”
山原和竹猗面面相觑,心里存着疑惑,但还是道:“明白。”
四下散开后,这花坛中央只剩花玉龙和玄策,她抬眸看着他,头顶是树林掩映,明月别枝,轻声问了句:“我是不是又要背符诀了?”
玄策摇了摇头,黑曜石般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面庞,似有几息的沉默,才轻声开口,似风掠竹林:“我有个字,叫洵之。”
“洵之?”
花玉龙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她记得自己在捡到的那副官像上看过,但这个节骨眼上他突然说名字干什么啊?
“洵美且异的洵,溯游从之的之。”
“洵之……”
花玉龙又念了一遍,似在确认无误,语调轻轻柔柔的,很是好听,但那副俏脸上满是疑惑:“为什么楼观术要我跟你,山原和竹猗不行么?”
玄策掌心摩挲着剑柄,道:“楼观术,是指穿透世间实物,去观它的另外一面,就像太极图里的阴阳,由一生二,可指万物。”
“噢!所以你是阳,我为阴……”花玉龙明白了些,又追问道:“那东珠也可以呀,为什么她说要我来?”
玄策觉得这小丫头今晚的问题怎么如此之多,压了压脸色,道:“需要纯阳和纯阴,法力才能最大。”
“啊?噢……”花玉龙吐了吐舌头,“这法术还这般挑人呢。”
玄策把手中的断水剑递了过去:“拿着。”
听到这话,花玉龙霎时惊喜,像恭迎宝物般双手接过剑柄,低头仔细端详起来,她可见识过玄策这把剑的厉害,一招之下,片甲不留。
此时玄策目光微垂,其实行楼观术,他心里是有些不愿的,但眼下境况,却又是最好的办法,只好开口道:“在施术之前,你可能要有点心理准备,后续还……”
花玉龙挥了挥剑:“唉~我心理已经准备好了!赶紧开始吧!希夷还在那儿等着我们!”
玄策:“……”
他喉结滑动了下,目光撇到一旁,这事也不知是谁委屈了谁。
“得罪了。”
他说罢,宽厚的右掌握住花玉龙的手背,让她抬起手里的剑,而没等她回过神来,剑刃划过带着薄茧的左掌,顷刻便有血珠自他掌心沁出。
“你……”
玄策手腕一转,将剑拿回自己手上,道:“你的左手握住我的手。”
“啊?”
玄策眉梢一蹙,“要等我这只手的血流干吗?”
花玉龙忙覆到他握剑的手背上,掌心带着入夜的微凉,缓和了另一只手心之下的刺疼。
玄策声音沉朗:“像我方才那般,伸出你的右掌来。”
她有些瑟缩地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心跳却是紧张的,没来由蹦出了句:“我们这是要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吗?”
玄策那棱角分明的脸浸着月色,似消融了白日的寒霜,但高傲,还是高傲的:“谁要跟你当兄弟。”
说完,剑尖毫无迟疑地滑过那白嫩的掌心——
“嘶……”
花玉龙倒抽一口凉气,素白的右掌上,只肖轻轻一带,那断水剑便饮上了她的血,啸忽发出红色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