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原初救下穆子贤时,距离酒店不远的一家旅社中,一名身穿黑衣的瘦弱男子脸色煞白,血气上涌,桌上的木雕人偶也出现了裂痕。术法被破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施展这种邪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或是寿命,或是健康,或是福运,不一而足。但是只要掠夺了足够的气运,就能抵消一切灾厄。
他目前无法确定到底是有人从中作梗,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从反噬程度来看,即便是人为,对方的能力也非常有限。
瘦弱男子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又拿起一个新的木雕人偶,手指挥动,嘴里念念有词,开始重新施术。
老旧的别墅伫立在夜色中,四周冷风呼啸,树影婆娑,隐约能够听到如同鬼泣的呜咽声。
穆子贤站在别墅门口,莫名感觉一股寒意直透背脊。
“这里是……”
“胤山。”
穆子贤知道胤山是贺家的产业,以前也曾和妹妹一起来拜祭过贺家先人,但当时的感觉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请进。”原初将门打开,里面的灯自动亮起。
穆子贤没有多想,缓步而入,四下打量,似乎没什么异常,就是有点冷。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他迟疑地问。
“见一个人。”原初领着他朝二楼走去。
“见谁?”嘴上这么问,心里却已经有了猜想。贺家竟然将贺瑾修安置在这里?这是贺家先人的安息之地,直接一点说就是埋葬死人的坟山。别说一个孩子,就是成年人都不适合久居。
穆子贤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双手紧攥成拳。
原初将贺瑾修的房门推开,立刻有一股阴冷的鬼气扑面而来。
穆子贤感觉脚步沉重,几乎无法移动,僵硬地站在门口。
灯光亮起,房间中的景象映入他的眼中。
简陋的布置没有丝毫装饰,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床上躺着一个清俊的少年,皮肤苍白,尽显病弱,搭在被子外的手臂,纤瘦细长,看起来营养不良。
虽然经过原初的仔细调养,贺瑾修依然不如其他同龄人那般健康。
“这是瑾修?”穆子贤不敢相信。记忆中那个灵动可爱的孩子,本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却像弃儿一般被人扔在这里,无人关照。
“是的。”原初来到床边,轻唤一声,“瑾修少爷。”
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年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水濛濛地望着她。
“瑾修!”穆子贤大步走过来,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温声道,“我是你舅舅,你还记得吗?”
少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又目光移到原初身上。
“瑾修少爷,起来好吗?我们聊聊。”原初伸手虚扶,少年主动搭住她的手,动作缓慢地坐起来。
穆子贤看出异常,脸色微变,沉声问:“他……?”
原初一边帮少年将枕头摆好,一边回道:“瑾修少爷的父母去世后,他就被人囚禁在这里,四周布下阵法,夺取他身上的气运。”
“囚禁?阵法?夺取气运?”穆子贤感到无比荒唐,“他们都疯了吗?!”
“不管你信不信,这个世上确实存在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原初耐心解释道,“瑾修少爷气运强大,但本身实力羸弱,正是某些邪道之人的最佳猎物。他们利用邪术,将瑾修少爷的灵魂剥离,然后分食他的气运,直到寿命耗尽。”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当作圈养的牲口一般,任他人予取予求。
穆子贤不敢相信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原初又道:“瑾修少爷已经被囚禁在这里四年多了,人魂分离,心智不全,生活不能自理。”
四年多……
穆子贤愤怒到极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我要带他离开这里!”他咬牙切齿,“我要将贺家那些人告上法庭!!!”
他原本以为将这个孩子弃之不顾已经是他们做得最过分的一件事,谁知道他们比他想象中更加丧心病狂。
“你忘了今天发生的事了?”原初提醒道,“被人下了降头,差点就死得不明不白,你认为依靠正常的途径能够对付得了他们吗?”
穆子贤脸色铁青,想起不久前的险象环生,意识到其中的危险性。对方杀人于无形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恐怕只能寻求行家的帮助。
突然,穆子贤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原初。
“你……能帮我吗?”
与贺瑾修如出一辙的期待眼神,让原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不能直接出手帮忙,但是我可以介绍几位大师给你。”原初可以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却不能亲手解决那些人。
“这就足够了!”穆子贤已经联系了他的人,过两天就会赶到。
沉默片刻,他又问:“瑾修还能恢复正常吗?”
“可以。”原初肯定。
“那就好。”穆子贤神色稍缓,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少年的手,慎重承诺道,“瑾修,你放心,舅舅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他以为妹妹这一生会过得很幸福,没想到她竟然会不明不白的死去。
妹妹和妹夫的死因,他必须要调查清楚。如果借运之事属实,那么他们的死恐怕也不是意外。
正在这时,四周突然阴风四起,形成一团旋风,向穆子贤席卷而去。
穆子贤愣神地站在原地,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