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弥走到屏风后假装脱鞋,实则从项链里拿出了她要给他看的东西。
她冷冷勾起笑走到县令面前,“县令大人——”
“你瞧瞧这是什么?”
尤弥提起一角,手里的物件顿时完完整整的垂下来,露了个清楚明白。
县令一看,顿时吓的失魂落魄。
她手里拿的,分明是镇国大将军府的令牌!
他震惊的话都说不出口,指着尤弥说,“你你你!……”
尤弥淡淡一笑,仰起头看他的目光里没有半分慌乱,“县令大人,我姓尤。”
县令身子一软,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太师椅上。
前一阵将军府的人还来找过他,说将军府的嫡小姐丢了让他帮忙找,还说了大概的年纪模样,但是一直没有消息,而眼下他根本没想到的人,竟然就是那位走丢了的大将军嫡女。
要知道这镇国大将军几乎掌握着七成的兵权,战功赫赫,威名远扬,是人人都不能招惹的人物,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丢了还差点被他关进大牢,那他恐怕是小命休矣!
县令面如土色,喃喃道:“完了完了……本官这下完蛋了……”
尤弥自然不会把他怎么样,她还得利用他给自己办事呢。
她背着手勾起一抹笑,“县令大人,我可以不告诉我父亲,但是你也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县令一听,立马点头如捣蒜,“尤小姐请说,我一定竭力帮忙!”
尤弥将令牌揣回里衣,不紧不慢的说,“查封绝味楼,将掌柜的和他外甥以诬陷罪关进牢里。”
她脸色平静,添句道,“三年。”
这么大点的女娃,却如此果决!
县令越发卑躬屈膝,连连应下,尤弥看他一眼,绽出一个笑,“外面的十几个围观镇民,每一个都对我不敬,这等劣民,不配过上好日子,您说是吗?”
“是是是,劣民无知,肆意顶撞小姐,他们乃是从犯,且涉嫌诬告,加他们税收三成一年,小姐觉得如何?”
尤弥点点头,“我出去的时候帮你们认人,绝不冤枉别人。”
她往门口走了两步,语气平淡,“我的身份,不希望还有别人知道。走吧,县令大人?”
县令佝偻着腰跟在尤弥身后,一前一后走回了高堂上。
掌柜的正等的焦急,见人终于出来了,又拼命给他使眼色。
县令一想起是他差点害的自己小命玩完,心里一阵后怕。拿起惊堂木使劲拍了一下,冷哼,“大胆!本官已经看了证据,乃是你勾结外甥冤枉好人,还蓄意报复,本官要查封绝味楼,还得送你入狱!”
大堂内跪着的两个人一听跪着挪到桌案前连连磕头,“青天大老爷!冤枉啊,冤枉啊!”
“来人,押下去!”县令才不想多废话惹的尤弥不快,又说道,“把外面看戏的全带进来!”
一片怨声载道中,尤弥一个个的把人认出来做了登记,赋税增加三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简直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
他们陆陆续续有人流着泪跪下来磕头求县令和尤弥的,尤弥却觉得可笑。
无知的是你们,作恶的是你们,觉得自己可怜的还是你们,难道就因为你们可怜,就可以轻易抹掉去别人的伤害么。
她没那么善良,可以轻易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
站在那个唯一一个帮助过自己的大汉面前,尤弥仰起头,很平静的说,“谢谢你。”
他还是那副憨厚的模样,也没太搞清楚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两个孩子受了委屈,这些人也是活该,就弯下腰说,“我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弱小,你们又没做错什么。”
拍了拍自己的钱袋,“你一分钱都没少我的,我没做活都白拿了你二十文钱,我不信你们是坏孩子。”
尤弥眼眶有点红,把从这些人手里收回的钱二百八十文钱全塞进他手里,“你拿着,是我感谢你的,别还给我。”
大汉看着手里的钱,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但是尤弥铁了心不收回这些,而且他家里的确比较急,大汉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我住在橙花镇最里头,我姓宋,你可以叫我宋叔叔,以后要是我帮得上你们的,尽管来找我。”
“好,宋叔叔。”尤弥笑了笑,目送着他出了衙门。
她走到齐昭身边,观察了一下他的面色,然后轻声说,“齐昭,没事了。”
“我们没事啦。”她又重复了一遍。
尤弥感觉到他紧绷的气息平静了下来,然而取而代之的……却是浓浓的死寂。
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