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却是能体察到上意的,未免说出来的话太过造次,索性去写了几个字过来给宁汐看,问她后来跟在皇上身边这么长时间,有的是机会,为何就不表露出来,甭管有什么委屈,皇上都能给做主的啊。
宁汐看完了字,又觑了眼康熙,他这会儿神色不定,也不知道具的功效起来了没有,这便低下了头,唯唯道:“宫里的规矩奴才是知道的,起先不敢表露出来是怕皇上觉得奴才是要以色侍君,更怕家里遭了连累,后来皇上对宁汐种种宽待,倒是让宁汐想起了还在家中的时候,阿爹待宁汐也不过如此。宁汐满怀感恩之心,想要好好报答皇上,便也没了旁的心思,只一心想着把妆品房打理好,替皇上挣很多很多银子。着实没有欺君罔上之意,还请皇上明察。”说罢,一头磕到了地上。
康熙背着手在那儿转玉扳子,宁汐所言再结合日常表现来看,她的确是没有丝毫的做作之态,而且一门心思扑就在妆品房上也是有目共睹,至于挣很多很多银子,康熙笑了声,他从来没指望过女人家能赚来什么泼天富贵,何况这么一个姿色无双的美人,在外抛头露面,不定要怎么让人占便宜。
不过,康熙也是讲理的,强取豪夺他不稀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想报答朕的知遇之恩,那朕便给你这个机会,一年之内,你若不能赚回五百万两来,就住进永寿宫去罢。”
梁九功战战兢兢把康熙说的话写下来,再递到宁汐面前让她好好看看。大意是皇上他就要难为你,你还是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服个软,住进永寿宫当主子便是了,有福不享那就是个傻子。
宁汐知道这个数字刁难人的成份居多,可她还真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在浣衣局那是情势所迫不得不低眉顺眼,倘若康熙现在要对她用强,她也的确没法子。但这看是气话的一年期限,不就是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谁也不知道一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再不济,带着渣四海胡婶他们逃到海外也是可以的嘛,哪里就一定要去参加宫斗的。
打定这个主意后,宁汐便接受了这个条件。
不过既然要让她做不可能的事情,权限自然也是要给的,这便大胆提出自己的要求。
“妆品一事既归属造办处,奴才希望不要有宗室插手其中。”这说的是直郡王同九爷他们。
梁九功已经没耳朵听了,这胆大妄为的,应下就已经很不懂事了,竟还敢跟皇上谈条件。
康熙却觉得有意思极了,这些年来,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巴巴的讨好他为上,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既要同宁汐玩这个游戏,就不怕她会赢。
宁汐又说:“要赚这么一大笔银子,奴才若是一直待在宫里,只怕是难,还请皇上放奴才到宫外去经营,您可以让海总管挑几个人跟着,”这是为了表示自己不怕被监督,当然说的太直白,皇帝的脸面可能会不好看,遂一转口,笑道:“权当是保护奴才的周全,毕竟有了财,就会遭人觊觎的。”
康熙却笑了,半俯下.身子,伸手捏住宁汐那圆润的下巴往上抬了抬,“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朕都依你。”
梁九功忙将字条递过去,宁汐一个激灵,结合上康熙平时说话的口气,差点连话都说不利索,“没,没了。”
恰时,帐外传来了太子等人的声音,道是来给康熙请安来的。
康熙眉一挑,这些儿子几时起这么勤快了,这几天几乎天天撵跟前来点卯,以前在宫里的时候都没这般殷勤劲儿。这么一想,康熙倒是瞥见了准备要退出去的宁汐,他嗤笑了声,把人给留了下来。
太子兄弟几人虽各怀心思,却都是奔着看宁汐一眼来的。甫一入帐,就看到宁汐非但醒了,还跪在那儿给皇上捶腿!
康熙歪在罗汉榻上,手里握着一卷书,看也没看下面的儿子们一眼,不过是吭了声,“不是说来给朕请安的,一个个杵那儿跟个柱子似的做甚。”说完,故意让宁汐给他捏大腿,一声声上来点,再上来点,除了当事人没太在意,谁都听出了意味深长。
四爷这几日寝食难安,很是煎熬,不仅憔悴了,人也跟着瘦了一圈,此番见宁汐人已无恙,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
但是,另一个担忧随即又上了心头。
这会儿听皇上这么说,那敢再看那朝思暮想的人儿,跟着兄弟们一齐给跪了下去,张了张嘴,请安的话一个字没说出来,觑着宁汐恢复的容貌,眼睛已刺痛的厉害。
康熙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下去,儿子们倒是都掩饰的很好,只除了老四看起来形容憔悴,“胤禛你怎么了,这几日也没参与围猎,精神怎如此不振。”
就有兄弟暗自笑话四爷该,为了个女人这样,以为能逃得过老爷子的法眼,这下看你如何解释。
四爷道:“儿臣只是见老王爷精神又不好了,便想着翻看几页医书,看看能否找到偏方,一宿没歇息才失了精神。”
康熙便拂开宁汐的手,坐了起来,略带紧张道:“头前不是说在恢复了,怎又不好起来。”
四爷:“据伺候老王爷的宫人说,刚到热河那日倒是好好的,前两日泡了汤泉,人也明显有所好转起来,昨儿不知为何竟是虚的起不来床,儿臣翻了一夜医书,却是一无所获。”说到最后,有些丧气地低下了头。
兄弟们一个个惊诧地去看四爷,这人,这种时候还能有这心思?哄鬼呢吧。
康熙便哼了声,“这么大的事儿,你们竟也全然不知。”
太子带头认错,“这两日为了招待蒙古亲王贝勒,却是将老亲王的病给疏忽了,儿臣这就带太医过去请脉。”
康熙趿鞋起身,竟是要亲自去看望裕亲王。
皇帝都出动了,皇子阿哥们自然也是要跟上,不过是人都出去的差不的时候,四爷突然冒险折了回来,二话不说,一把就将宁汐给拥进怀里。却也没过多的温存,只一瞬,就把人给放开出去了。
因为听不到,宁汐也不知道四爷有没说什么,才想问直播间里的小伙伴,十四爷也去而复返了。同四爷一样,抱了抱宁汐,才再跑出去。
这之后太子也如法炮制地回来过一趟,甚至就连八爷也不例外,不过他没有上升到抱抱的境界,只是看了看宁汐,就走了。
宁汐觉得这些皇阿哥也是厉害的很,这错峰出行的就跟掐好点了一样,不管谁进来出去,都没跟另一个碰上。
而康熙去看过裕亲王后,便决定让他紧快回京。
张廷玉跟在边上说:“老王爷这般情状,恐不宜再颠簸,不若原地修养,兴许……”还能救回来。
康熙哀叹,“怨朕将他给带出来,此间昼夜冷暖交替之巨,又岂他一个带病之人能够承受,汤泉再好,却也不能包治百病,延用不当,只会适得其反。”
“那,派何人护送王爷返京。”张廷玉知道,这一送回去,也只是让裕亲王能跟府里妻儿再见上一面罢了。
康熙看了看远山,“难得四阿哥有这份孝心,就着他去送罢。”
等回到帐殿,康熙又想起前头同宁汐说过的话,“去,让她收拾收拾,随裕亲王的队伍先行回京。”此间与蒙古各部亲贵少说也要再逗留个把月,若是再往塞北深入,只会更久,康熙既允了宁汐一年时间,自然不会让她白白在这儿耗费时光,耽误正事,她爱折腾就让她折腾个够,只待时间一到,入宫承宠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康老男人:朕会做赔本买卖!?幼稚
四爷:我是不是该在路上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