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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2 / 2)


这珠钗,本是顾无息所赠,她日日戴在头上,她自以为是的落花有意,不过是流水无情。

顾公子不敢相信这凡人女子居然真的敢这么做,当那珠钗划过画中人脸的时候,顾公子一时盛怒,将那女子横打飞了出去,即便这样,那副画还是牢牢被捏在她手中,她嘴角不受控制地淌出了一丝血迹,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不要命的咳法。

她咬着牙坐起来,艰难地说:“你既然那样喜欢她,我就诅咒她永远看不上你。”

说完,她还将那副画撕了个粉碎,末了,还恨恨地站起来,踩了一脚地上的碎纸。

顾公子几乎气得要发疯,他立马叫来侍卫,极其厌恶地看了那凡人女子一眼,只那一眼,就让那位女子凉透了心:“我怕脏,不想亲自对她动手,你们给我把她轰出去走人。”

那女子呵了一声,颤颤巍巍地扶着墙根说:“顾公子错爱了,奴这就走,免得脏了顾公子金枝玉贵的眼。”

这位凡间的绣娘到死都不清楚,顾公子心尖尖的白月光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她一生作了他人的嫁衣,却再也等不到顾公子回心转意,唤她一声怜怜。

过往的百般宠爱,恰似过眼云烟,繁华作幻。

仙仙有别,仙凡更有别。

“什么狐狸精,也就济渡派肯护着她。”顾移机盯着那上座的问尘道人小声愤懑道。

问尘道人五感何其通透,这一句低低的喃喃自语,几乎是刚出口就被她收入耳中,她略微不悦地皱了皱眉,抬起头盯着顾移机瞧了瞧,赫然发现她好像是那位顾二郎的姐姐,瞬间也没了兴致,站起身悄悄地在逐渐酩酊大醉的众人中告退了。

边缘处几个胆子大的世家子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一下,面面相觑之后勉强地露出了一个苦笑:“梁公子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觊觎济渡派问尘道人的美色。”

谁知道就在这么一会功夫,问尘道人已然不声不响地消失在这繁华喧闹的名利场中。

这厢,问尘道人已自寻去后山处,后山处依仗野趣,也构建了不少曲折蜿蜒回环的游廊。

问尘道人随便往一个角落一钻,便是谁都不见她。

长乐夜不准携配兵刃,年轻人心性浮躁,生怕他们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兵戈相向血溅三尺徒增祸端。

问尘道人也知道这个规矩,但是游廊反复,明暗错落,深深浅浅瓣影重叠中,只让人觉得仿若某处随时有一张撑开的血盆巨颚,虎视眈眈。

她只是心淡神闲地坐着,手却已经不自觉地摸出了藏在袖腕中的匕首。

匕首被缓慢地抽出刀鞘,游廊下水光潋滟,一波一荡间,便击碎了高悬的明月,将其斩成了星子一样点点落落的碎痕。

光洁的刃面折射出少女微皱的眉眼,眼含凌锐,里面是不融的白雪。

问尘子不爱笑,喜怒无常的秉性更是为她的脸覆上了一层阴郁的绮丽。

人人都觉得,她不配当这代掌门,这般戾气横生、乖张孤僻的心性,甚至不适合修道。

济渡派表面上唯唯诺诺的弟子们大多心里都是个顶个的不服气,更遑论这济渡派外,假意谦让的诸位了。

但奈何,问尘道人除了不近人情一点,其他还是可圈可点为多,是以,她还只能做代掌门。

“梁上君子,林下美人。”背后突然有人笑嘻嘻地开口,林怀慈一惊,反手便是匕刃一转,自己也是几个点步迅速拉开了与这不速之客的距离。

乘风行动间,只能看见少女惊慌失措的脸。为了赴宴特意梳簪的发丝半垂半掩间,那双眼锐气尽销,只剩下满满的惊疑不定。

只见这游廊上方悬垂下一双长腿,腰间挂了好几个香囊,香囊上面绣着各形各色的花样,有春色满园的鸳鸯戏水,也有欲语还休的桃花盟约。

一看就是个招蜂引蝶的狂浪之徒。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济渡派第一美人林姑娘吧,在下失礼了。只不过观察了姑娘许久,一人郁郁不乐的样子,美人垂目,实在让人倾心。”这人说完,便是一个腾身,像猫一样轻轻巧巧地站在了游廊之中,还有空抽出折扇,扇风摇曳中抽空向林怀慈抛了个媚眼,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落地无声,别的不敢说,只怕这腿上逃命的功夫绝对是一流中的一流。

问尘道人稳了稳心神,由于衣裙过于繁复而踩到裙摆,不慎跌坐而扶着廊栏的手收起,努力淡定地站起来,沉声问道:“请问阁下是?”

“在下不才,梁上君子梁中燕,号如行。”

问尘道人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展开眉头:“百闻不如一见,梁公子果然骨骼清奇。”

梁公子也不介意这有些古怪的腔调,只是任由扇子把自己耳畔的碎发扇得柔情脉脉,笑眯眯地朝林怀慈说:“林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愁眉不展,不如给在下一个薄面,在下带姑娘去一个地方。”

梁公子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一片清明澄澈,这人仗着一副少年好皮囊,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问尘道人不太爱与人打交道,所以想了想,还是说:“梁公子抬爱,不过请问梁公子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呢?”

梁公子只是微微笑着,说:“姑娘且随我来,在下不会对姑娘做什么的。”

问尘道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梁公子去了。

本来问尘道人是慢慢地背手跟在这位梁公子身后,她也没什么可看的,就只能研究研究这位梁公子的身姿,发现他长身玉立,修直清瘦,怪不得很多姑娘们都说一见如行误终身。

谁知道梁公子五感敏锐,耳聪目明,突然笑眯眯地一转头,林怀慈躲闪不及,被抓了个正着,不过这也没什么,所以林怀慈还是落落大方地回视了过去。

问尘道人眉头不自觉地严肃起来,刚想开口把事情圆过去,梁公子却已经抢先笑意款款地开口:“林姑娘就这么怕梁某人,林姑娘在我身后目光灼灼,梁某人也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得林姑娘不开心,被林姑娘下了黑手呢。”

问尘道人平时也不太爱说话,如今虽然觉得这梁公子的话哪里不太对劲,但也只是如同一般调笑一样。

问尘道人此时终于想起来师父的嘱咐,但她却觉得这位梁公子虽然爱慕美色了一点,但其实人没有什么坏心眼,表情微微一怔之后,还是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脸:“梁公子这是什么话,大不了我不再看就是了。”

梁公子此时却是笑意一敛,佯作哀怨地说:“林姑娘怎地就这么不懂梁某人的心,梁某人又不是洪水猛兽,如今也只是想和林姑娘走在一起说说话,就算不说话,光是看看林姑娘这张脸,梁某人也能高兴好久,谁知道林姑娘居然对在下如此避之而不及。”

问尘道人也不扭捏,只是有些踌躇地跟梁公子说:“那你稍在原地等一下,我过去便是了。”

你在原地等一下,等一下我,我过去便是了。

那朵珠玉雕琢的雏菊藏在问尘道人如墨的云发中,若隐若现,就和她的人一样,看不清,却肉眼可见的分明。

梁如行突然觉得似乎有些怦然心动。

他自知自己有些失态,所以赶紧用扇子掩了掩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但梁公子一开始只觉得自己只是少年慕艾而已,谁想到到最后是他嫉妒得快要发疯。

问尘道人跟在梁中燕的身后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手里捏着的那柄匕首转来转去,怪不得梁公子一脸哀怕地和她说,我真怕林姑娘对我下黑手。

梁公子看着这位问尘道人居然自己送上门来站到了他面前,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扬扬的。

设局者作茧自缚,良缘孽缘,兜兜转转,一场空叹。

梁公子往哪里走,问尘道人就不紧不慢跟着往哪里走,她倒要瞧瞧今晚又是怎样一出好戏。

夜色如风,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但在这模糊不清的黑暗中,问尘道人一身鹅黄的衣裙,仿若天地间唯一的灼灼亮色。

你自觉得的佳偶天成,也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不是吗?

先前问尘道人跌坐的潭影沉沉落处,垂下来一枚落英剑穗,一晃一晃的,被人一把拿捏在手心中,那剑穗被把玩得滴溜溜乱撞,连带着,也惊扰了其下的湖潭,荡起一泛波澜轻涨的涟漪。

连问尘子都记不清了,她的绝尘剑,最开始时,还佩着一枚剑穗,名为悬尘。

世界上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明明身居各方,却总是在不期而遇。

一条黑暗长久的冰甬道中,问尘道人一直走啊走,走到尽头,有一面银质的镜子,镜面斑驳破碎,上面爬着一枝晦涩枯荒的藤蔓。

镜子里有一个姑娘闭着眼,长得同她相似。

问尘道人凑近了,想看真切些,镜子里的姑娘突然睁开了眼。

悠悠的歌谣穿过时空:长欲归来呀,久久不归。长盼归来呀,切切喈喈。嗟兮叹兮,嗟兮叹兮……

最后有一朵白花落地,滴落到水一样浮动的黑暗中。

问尘道人睁开了眼,她凝神盯着镜子许久,她在看自己瞳孔里的倒影,深深的,扩散开来。

睁开眼,她就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闭上眼,她就消失了,一片虚无的黑暗。

从自己的眼中看自己,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旁人。

我到底是谁?

镜子里的那张脸,眼眸漆黑,很多情的眉眼,深情还似无情。

问尘道人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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