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方梦觉本在狼吞虎咽,瞧见他这副模样后也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慢慢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粒。
一顿饭吃下来寂静无声,饭毕,先后有仆人进来撤下碗筷。
方梦觉深知他这位阁主的脾性,主动问道:“阁主,你找我们来这里,是有新的任务交给我们吗?”
阁主回答:“不是。”
方梦觉这下不懂了,与右边的姬恨雪互换了一个眼神,鼓起勇气又问:“阁主找我们前来是为何事?”
“这两日在阆京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把晏刑保护得很好。”
这是姬恨雪和阁主第二次见面,他暂时还捉摸不透此人的想法,只能安静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方梦觉的后背则是冒了层薄汗,脸上依然带着笑,一如既往地溜须拍马屁:“还是阁主教的好,我们都是按阁主的吩咐行事。”
“我找你们前来不为别的,近日阆京城内来了不少外地人,剩下的三天时间里,你们须得记住,无时无刻都要待在晏刑的身边,最好做到寸步不离。”阁主紧接着道:“你初来乍到,是组织内的新人,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好好表现。”
后面这句话明显是对姬恨雪说的,暗示他要保护好晏刑,最好时时刻刻都待在晏刑的身边。
方梦觉听到这儿,朝姬恨雪使了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回应阁主的那番话。
姬恨雪抬眼看了看屏风后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说:“属下记住了。”
阁主适才满意地点点头,扬了扬手:“嗯,都去忙吧。织罗,你也下去。”
出了偏厅,两人走在前面,谢织罗沉默不语地紧跟在后。
没走多久,方梦觉便忍不住想要说话,好像不说话浑身就不舒服一样。
他放慢脚步等到后面的谢织罗跟上来,然后问她:“织罗,你说阁主是不是对晏刑公子太好了些?”
谢织罗面无表情地回答:“阁主对每一个雇主都很好。”
方梦觉冲她挤了挤眼,一颗八卦之心开始熊熊燃烧:“不是啊,你不觉得阁主对待这位晏刑公子更特别吗?首先啊,我们连这位晏刑公子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其次,阁主这次竟然还多派了一个人一起保护他。我倒是觉得,阁主这像是在养小白脸。”
“阁主从来不近女色,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谢织罗依旧冷着一张脸,语气冷冰冰的。她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如寻常女子温婉,反而透着一股胜似男子的冷冽。
方梦觉笑了笑:“阁主确实不近女色,但不一定不近男色,你说是不是?”
谢织罗瞪了他一眼,提醒道:“小心这些话被阁主听了去,割了你的舌头。”
姬恨雪默默地听他们说着,也不插嘴半个字。他才加入组织一天,却也懂得一些规矩,不该他了解的东西他绝不会主动去打听。
倒是在听了方梦觉这番话后,让他对晏刑的身份产生了那么一点兴趣。在他来看,晏刑此人绝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单纯,说不定这个名字从一开始便是化名。
“别别别,我只是随口一说。我们好歹做了这么久的同伴,你可别让阁主听见这话。”方梦觉捂了一下嘴,生怕谢织罗把这事传到阁主耳朵里去。“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说这事儿了。”
谢织罗只是吓吓他,见收到了效果便住了嘴。
到了走廊的台阶下,本该走另一条路的谢织罗忽然叫住了姬恨雪,“姬公子,阁主说让你今夜子时去一趟偏厅。”
“好。”姬恨雪点了下头。
看着谢织罗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拐角,方梦觉好奇地蹙了蹙眉,问道:“姬兄,阁主叫你半夜去找他做什么?”
姬恨雪如实回答:“不知道。”
方梦觉也不再问了,一边走在前面一边说:“还是听阁主的话,尽心尽力保护好晏刑公子,好歹能赚点银子,以后留着养老。”
他说着想到了什么,扭头去问姬恨雪:“对了,姬兄,你刚才去偏厅的时候跟晏刑公子说了吗?”
姬恨雪道:“我走之前,他还没醒。”
方梦觉松了口气:“那就好,走吧,去看看,这会儿他该醒了。”
去了晏刑的房间一看,人果然醒了,正坐在铜镜前束发。
“晏刑公子。”方梦觉出声打了招呼:“今天想要去哪儿玩?”
晏刑透过铜镜看见他们的身影,没先回答方梦觉的问话,而是偏过头撩起头发,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姬公子,你可以不可以帮我看一下,我脖子这儿是不是有点红?”
姬恨雪应声走过去,在扫了一眼后匆忙收回视线。昨晚下手重了点,没想到会留下痕迹。
他顿了顿,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应该是落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