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各执一词,一时间让姬恨雪分不清真假。
若说这是他们故意为之,但仅仅是为了暗地里试探他的虚实,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这番行为论调着实令人费解。
不过于姬恨雪而言,无论换作他们当中任何一人,也未必伤害得了他。
姬恨雪很快从沉思中走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门一看,里面早坐了一个人。
一身红衣似火,头戴幕篱,瞧不见相貌,光看身段也辨不出雌雄。
姬恨雪看了眼那两扇大开的窗户,知道了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他沉默地站在三尺之外,等待着对方开口说明来意。
“姬公子。”那人直接点出名字,说话间,一条赤色小蛇从手臂上滑下来,朝着姬恨雪吐出长长的信子,“没有打招呼就擅自闯入,是我失礼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腻,像一碗黏糊糊的糖浆,又像一壶醉人的佳酿。单听那说话声,总觉几分耳熟。
这是个男人。
因为姬恨雪清楚地看见了他的喉结。
那人见他没动,问道:“我没打扰到姬公子吧?”
姬恨雪毫不客气地回答:“有。这个时间该休息了。”
“姬公子果真有趣。”那人低低笑出了声:“像姬公子这么有趣的人,留在这个地方实在是可惜了。”
姬恨雪将沉默是金贯彻到底,对他的话不见半点儿反应。倒是听刚才这么一说,让他差不多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和来历。
此人便是南疆最大杀手组织养蛊的首领。
那人继续道:“上次派来的人没能请动姬公子,所以这次换了我亲自前来。”
姬恨雪依然神色不改:“千里迢迢从南疆赶来云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那人无法理解:“你既不是云阆之人,为云阆做事又能占得几分便宜?”
“我既不是云阆之人,也不是南疆之人。我想在哪里便在哪里,不需要别人来替我安排。”姬恨雪不愿与之多谈,直接下了逐客令:“请便。”
那人默了默,走前留了一样东西在桌上,“姬公子不妨再好好考虑,有兴趣再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话音方落,红影迅疾消失在窗外的溶溶月色下。
姬恨雪不动声色地走到桌上,望着那条发旧的暗红围巾出神。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然褪去,记忆却更加鲜明地刻在了岁月中。
那个雷电交加的雨夜,那个萍水相逢的蓝衣少年,仿佛一瞬间又浮现在了眼前。
这么多年过去,应该还活着吧?
他突然有点担心,也是第一次生出这种名为‘担心’的情绪。
“咚咚咚……”门敲响了三声,屋外,方梦觉出声询问:“恨雪,你已经躺下了吗?”
姬恨雪收捡好桌上的东西,闻声打开房门:“还没,这么晚还有事吗?”
“嗯……”方梦觉的神情透着些许不自然,像是还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挂记在心上,“我可以进去说话吗?”
“可以。”姬恨雪侧身给他让开,等他进来后把门关上。
方梦觉这才变得自然了一些,恢复到往常的神色:“是织罗让我来告诉你,说让我们去偏厅找阁主,估计是有新任务交给我们。”
“哦。”姬恨雪应了句好:“那走吧。”
方梦觉拦在他面前:“不急,现在阁主正在和危崖谈话,我们可以等一会儿再过去。”
姬恨雪也跟着不急,顺着他的话点头:“行,那便再等一会儿。”
“恨雪……”方梦觉似乎有口难言,欲言又止地问道:“你和危崖以前认识吗?”
姬恨雪毫不犹豫地回了三个字:“不认识。”